或许是有些尴尬，山鸥打开通讯录给杨美美发消息、确认小狗狗是否安全送到雪宝乐园救治，得知结果后，山鸥又扒拉着雪宝宠物医疗的经营报表，饶是一串数字都没看进去。

山鸥第一次觉得她跟莫悉同处车内的时间走得如此慢，另一边却又害怕它跑得太快。

或燥或静间，终是到了目的地。

“你留在车上，我把初沂带出来，司机送你们回去。”下车前，山鸥交代。

莫悉莞尔点头，表示没问题。

也就不过三分钟，山鸥便将小初沂抱了出来。

坐在山鸥臂弯的小初沂扭着头，一看见车上的莫悉便不停撺掇着身子，“妈妈，你怎么啦？”

实在抱不住，山鸥索性将她放了下来。

司机刚拉开车门，小初沂直接冲了进去，她扑在莫悉怀里，眼眶不一会就湿了。

因为下山全程在睡觉，小初沂是后来从杨美美口中才得知莫悉受伤的消息。

“初沂，妈妈没事，乖～别哭鼻子啦。”莫悉捧着小初沂的脸，替她擦去了面颊两侧的泪痕。

小初沂极少会哭鼻子，哪怕跌倒受伤在学校跟同学闹矛盾，情绪都非常冷静。

但她却经常会因为小狗受伤而忍不住落泪。

山鸥站在一旁望着A区2栋通亮的灯光，猜测大概是宁柔柔又来看盛盛了。

莫悉顺着她的视线望去，以为她有事。

也误以为她是担心林潇羽看到。

“山鸥。”莫悉朝车窗外轻唤。

山鸥侧过头，款款走来。

“今天麻烦你了，我们就先回去了，谢谢你。”是清清淡淡的语气，略显疏离的表情。

山鸥弯唇颔首回应，继而嫣然一笑，她挥手作别:“初沂再见!”

小初沂跟着挥舞右手，奶声奶气道:“山鸥阿姨再见!”

山鸥嗫嚅着双唇，本还想提醒她们伤后注意事项，却被莫悉关上的车窗憋回了肚子里。

她尴尬地弯弯唇，目视她俩远去后，才往屋里去找小盛盛。

刚刚三位小朋友在逗大山和嘻嘻。

现在两位小朋友还在逗大山和嘻嘻。

大山是上次林潇羽说要出国定居留在杨美美家的。

说到杨美美，此时她正靠坐在客厅落地窗边的摇椅上闭目养神，听见山鸥走近的脚步声，她拍拍旁边另一张摇椅扶手，示意她坐。

“山鸥，你要怎么感谢我？”杨美美甚至眼睛都没睁开，一副神气十足的样子。

“不是说了吗？给你做好吃的。”山鸥在她旁边的摇椅躺下，躺下那一瞬，仿佛双腿漂浮在了柔柔的白云里，全身骤然得到放松。

“那是另一件事。”杨美美轻描淡写。

山鸥不解，“那还有什么事？”

“先说怎么感谢我。”杨美美继续卖关子。

山鸥抿唇，正色问:“你说不说？”

“什么态度？不听算了!关于莫悉和初沂的。”杨美美怫然不悦，她侧躺背对山鸥，还不忘补充。

“什么事？”山鸥看着留给她冷漠的背影，忍不住问。

杨美美哼哼唧唧噘着嘴，故作姿态。

“你还说不说？”山鸥淡然问她。

见杨美美岿然不动，山鸥语气低了两度，和声问她：“你想我怎么感谢？”

此话一出，杨美美立马鲤鱼打挺来了兴致。

“算了，先欠着吧，等我想好跟你说。”

想不出所以然，又或是没找到能匹配此信息价值的条件，再三犹豫后，杨美美还是打算不将决定做这么早。

“都行，所以你又知道什么了？”

“刚刚我问初沂，她爸爸叫什么名字，你猜她怎么说的？”杨美美正襟危坐，沉色低声道。

“怎么说的？”她问。

“她说，她没爸爸？!”

……

另一边，莫家大别墅中，苏枫抱着刚洗澡换好衣服的小初沂下楼，沙发上原本冷眼相对的父女二人，一见到小初沂立马和颜悦色起来。

“妈，刚刚山，刚刚在医院拿了点药，您帮初沂擦一下。”莫悉连忙改口。

“好，那沂儿，咱们先擦药药再给牛牛吃零食好不好？”苏枫口中的牛牛就是几年前莫悉以她并不存在的男朋友名义送给宁芷柔的。

小初沂乖乖点点头。

爷爷宠她，直接将牛牛抱在沙发前，一并拿过来的还有小初沂经常投喂牛牛的牛肉条零食。

“谢谢爷爷。”小初沂张舞着双手，远远看见莫天明抱着牛牛过来。

莫天明一副孙女奴的模样，他将牛肉条递给小初沂，满脸宠爱：“沂儿今天参加的户外活动好不好玩啊？”

小初沂将手里的牛肉条、送到正直勾勾盯着零食的牛牛口中。

松手后，她学着大人拍了拍手，不紧不慢道：“爷爷，今天我也看到了一只小狗，它尾巴断了，好可怜，还好山鸥阿姨救了她，不然它一个人在山里，肯定会很痛的。”

在小初沂说到‘山鸥’二字时，苏枫与莫天明面面相觑，同步的还有他们充满疑惑不解、看向莫悉的视线。

莫悉显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初沂，除了这个咱们今天的游戏好不好玩啊？”她转移话题。

小初沂顿时乐得闭不拢嘴：“爷爷奶奶，我跟妈妈今天拿了全冠，有10块金牌，全场就我们最多，妈妈好厉害，我们集体拔河……”

她几乎将她10个小游戏的比赛过程和心得都讲述了一遍。

见小初沂没有结束的打算，听得津津有味的邹姨去给她端了一杯热牛奶润润嗓子。

“那沂儿，你和妈妈的脚是下山的时候受伤的吗？”如果是上山，她们玩游戏都成问题，苏枫猜想。

小初沂抿着小嘴点点头，看上去神情有些低落，“奶奶，沂儿以后要多多锻炼，这样就不会连累别人了。”

“回头给你安排健身教练。”莫悉适时打断话题。

不出意外的，被苏枫睨了一眼。

莫悉抿紧唇线无奈一笑。

“沂儿，你说连累别人，是什么意思呢？”苏枫拉回话题。

“就是下山的时候麻烦了好多人，有山鸥阿姨、知敛、美美阿姨还有安全老师，他们本来可以很轻松的，为了帮助我跟妈妈，害他们天黑了才能下山。”

“山鸥阿姨背了狗还抱我，不知道是不是沂儿太重，她有两次走路有只脚抖了两下，差点摔倒。”

莫悉被小初沂这句话当头棒喝，她居然忘了山鸥脚踝曾伤筋动骨过，尤其在天气转凉时，是不能过度用力的。

她万分自责，早知道这样，她说什么也不会让山鸥背她下山的。

“还有知敛，要不是我，山鸥阿姨就会抱她下山，她的脚就不会起泡很痛了。”

“沂儿，你说的知敛是谁啊？”莫天明忍不住问。

“她叫山鸥阿姨妈妈，跟沂儿一样上幼儿园小班，她和颂溪姐姐在一个学校，颂溪姐家也养了狗，叫大山和嘻嘻，比牛牛还大，有这么大。”说着说着，小初沂便张开双手比划了起来。

苏枫陷入沉思，她记得莫悉曾跟她说过，她和山鸥提取干细胞要小孩的事情。

如果山鸥没跟其他人在一起，那沂儿说的知敛大概率会是自己的孙女。

“妈，她有在一起的人，我们不可能的。”莫悉像是猜到苏枫所想，一盆冷水浇了上去。

又或许，她想浇的 是心存幻想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