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福来在昭陵台阶上，他喝着小酒说道，哎，自古以来就是好人不长寿啊，哎，不该死的都死了，该死的却越活越精神，

哎，哎，那你是好人，还是坏人，好人，不对，你是好人里的坏人，嘿嘿，那你是坏人，也不对，你是坏，坏人里头的好人，嘿嘿。

哎，哎，你是女人里的男人，男人里头的女人，嘿嘿嘿，根本呀，就不是什么东西。

嘿嘿嘿，活着跟死了一样，一样啊，反正啊，也不碍着别人什么事。

驾驾。

驾。

哈哈，唉，不该死的都死了，该死的却越活越精神，嘿嘿。

这不是王公公吗？

嘿，在这地方，有谁能认识我这糟老头子，嘿嘿，走吧走吧走吧。

王公公。

王公公。

我是贤儿啊，您忘了，我小时候，你还背我来着。

呦，呦，嘿呦，老奴有眼无珠啊，殿下恕罪。

哎呀，王公公，宫里好好的，您怎么跑这守昭陵来了。

哈哈，来，先喝下这一杯啊。

王公公啊。

喝吧，怎么忘了小时候，我把你尿尿的时候了啊。

哈哈哈哈。

哈哈哈。

好，好。

王公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哈哈哈，哎哟，来，坐下来，你刚才问我，什么来着？这还用问吗，老奴知道的事情太多了，在皇后眼皮子底下，枕头下面的事啊，老奴，我都知道，都知道，知道的事情多，就要惹祸，惹大祸。娘娘啊，就让我上这来了。太子啊，上哪去啊？

哦，母后召我到洛阳宫去。

哦，你五哥是自己去的，一去就把命丢了，你是娘娘召去的，这一去呀，哎……

王公公，人们都说，我哥哥是母后毒死的，你也这么说。

哎，你母后啊，根本就容不下太子，连自己亲生儿子都害死了，就别说你这个……哎。

王公公，你说我不是母后亲生的？

哎，老奴又多嘴了，不说了，不说了，说了呀，又该惹祸了。

王福来，你要是不说实情，我就要杀了你。

太子殿下息怒，老奴，老奴也忘了你娘是谁了，说是韩国夫人，对，是韩国夫人，不是也让娘娘累死在宫外了吗？

这些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

哎，老奴在宫里半辈子，别人知道的，老奴知道，别人不知道的，老奴啊，也知道。

你说的可是实情？

哎，老奴老了，想不起来了。

太子殿下走了，不再陪老奴喝两杯了，啊，哈哈哈哈，该死的死了，那不该死的也活不了两天了，早晚不都一样吗？

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这是天后从宫里给殿下捎来的几本书。

什么书？

都是天后亲传的孝子传和少阳正范，让殿下读书自省啊。

哼，我还以为是什么好书呢，有什么可读的，分明是在指责我是不孝之子。

哦，太子殿下，天后还请您入宫免谈。

不，我不去。

天后再召殿下入宫，殿下执意不去，会触怒天后的。

你们代我给母后写一封谢罪函就是了。

可是殿下，如此下去，也不是长久之计啊，再说，天后请您入宫只是为了面谈，吃饭呢。

哼，我可不想步五哥的后尘，连亲生儿子都死于非命，何况我？

天后传命说，若殿下不去，天后要亲临东宫了。

皇上。

眼看就八月十五了，也不知道弘儿的宫陵，建造得怎么样了？

都是按照皇上的旨意办的，宫陵十分高大雄伟，只是民工不堪重负，几次造反。

李治吃力坐起来。

皇上。

什么？

你放心，都平了。

贤儿呢，怎么不见他进宫了呀，自从他做了太子，倒好像离我们愈加疏远了。

他不知听了什么人的传言，说我不是他的亲生母亲，他处处躲着我，几次叫他都不进宫，只是写来了一封谢罪表，还是他人代笔，眼中根本就没有我这个母后，真叫人寒心透了。

李治直咳嗽，咳咳，咳咳咳。

皇上。

朕倒听说，贤儿在长安当监国，很有些先帝的遗风啊。

可是贤儿没有帝王的胸怀。

莫非你又要？

皇上的身体不好，这些事，你就不要管了，我只是叫贤儿入宫，跟他说清楚就是了。

媚娘，你看朕还能上朝吗？

皇上不久就会好的。

朕要从此不能再上朝，倒不如将皇位让给太子。

我为皇上做了那么多，可是在你眼里还不如一个皇子。

哎呀，哎，真的头又疼了，哎呀。

李贤在闷酒，一生气把酒桌都打翻了。

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您，您怎么了？

来，慢点。

滚。

我以为你是我的母后，原来是，是杀我母亲的仇人，什么太子殿下啊，哈哈哈哈，有了天后，还要我这太子，还要我这太子，还要我这太子做什么？

殿下，新打造的500套兵器已经运进宫来了，您看？

全都藏在宫中，听我的吩咐。

是。

殿下，宫中来人了。

谁？

宰相裴炎。

他来干什么？

左相裴炎拜见太子殿下。

裴相国请。

太子殿下久久不应召入宫，本相奉旨前来查询。

查，查什么？

什么，太子谋反？

臣启奏陛下，太子在东宫私藏武器，被臣搜出来了。

不不不，朕不相信，朕不相信，太子怎么会有反心呢？

陛下，太子终日以酒为伴，臣去时正是酩酊大醉，对私藏武器一事，供认不讳，都是臣亲眼所见，不敢妄言。

裴爱卿。

臣在这啊。

裴爱卿。

裴爱卿。

臣在这。

别走，你告诉朕，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陛下，臣没走，臣没走啊。

天怎么一下子都黑了。

陛，陛下，你怎么了？

裴爱卿，你刚才告诉朕的事，都是真的吗？

句句是真的。

你去吧。

朕的眼睛，什么都看不见了。

陛下。

陛下。

贤儿，贤儿，你在哪儿？

陛下。

陛下。

你为什么要谋反？你为什么要谋反呢？

陛下。

贤儿，你怎么不理为娘呢？

要杀就杀吧，没什么好说的了。

你犯了谋逆之罪，就是亲生儿子也不能宽恕，可是为娘，不能不见你一面。

你想看着我哭，你想看着我跪下来求你，想听我再叫你一声母后吗？

贤儿，不是为娘叫你去死，而是你自己。

谁做太子，都免不了这个下场，五哥死了，他可是你亲生的骨肉啊，现在轮到我了，我知道，早晚会有这一天的。

贤儿，还知道什么，都说出来吧？

我还知道，是你杀死了我的亲生母亲，韩国夫人。

贤儿，总算把这句话说出来了，可是，你怎么不问问你的父皇，为娘三番五次叫你进宫，就是要当面告诉你，不要听信小人的谗言，可是你迟迟不来，还在私藏武器，为娘要是先一步到东宫，怕是早就成了你的刀下鬼了，你这样不辨是非，如何做得了帝王。

事到如今，为娘只好为你惋惜了。

母后。

贤儿。

母后。

儿子，过来。

母后。

贤儿。

孩儿好糊涂。

现在就是为娘，也无法赦免你了，刚才我进门的时候，你那个样子，倒还像为娘的儿子，现在怎么又哭起来了？人们都说你像先帝，看来还是为娘说得对，你果真没有帝王之才。

母后，儿臣求母后宽恕孩儿吧。

国法难容啊。

母后母后，好狠心的母后啊。

贤儿，你若能知道为娘心里的滋味，才算真有帝王之才。

母后。

母后母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