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嘛用这副表情看着我，季星星。”

顾北屿最后叫他的名字时，男人眼中最后剩下的那点儿倔强还是熄灭了，他没想到，顾北屿会发现的这么快。

“行了，说说吧，怎么回事？”

心里的猜想得到了证实，至于所谓的情况，看着外面那小少爷的样子，顾北屿心道自己之前的想法怕是都错了。

而床上的男人，也陷入了沉默，什么都没说出来，可顾北屿却基本明白了：“算了，不说了，都过去了，你的身体是什么情况，这总可以说。”

看出了他难以开口，他也不是什么喜欢在别人伤疤上撒盐的人，没有逼着他说出来所谓的真相。

可要给他治疗，他的身体情况自己总是要了解的，否则实在难以对症下药。

“我的身体，是代价。”

季岳明，应该是说真正的季星星，叹了一口气：“其实凭大人的眼力，既然已经看穿了我们互换的身份，那就应该也猜到了吧。”

也没什么不能说出口的，何况，他也明白，顾北屿只是想要帮他而已，打听他们的过往，也只是为了能更好的提供帮助。

“季家有能死灵为自己驱使的能力，不过我听说那已经是你们的先祖才能做到的事情了。”

血族的纯种家族里面，每一个家族都有着一些特殊的能力。

只不过，这些能力都是来源于他们的初祖，在后辈的传承中，能不能很好的继承下来，其实并不好断言。

比如季家，他们之所以后来会变成其他纯种的狩猎对象，就是因为初祖的能力断了传承。

在季星星之前，包括他自己在内，已经都三辈都没有表现出他们初祖的能力了。

血族的世界中，一向都是弱肉强食的。

他们失去了可以庇护自己的能力，那会变成别人的食物，就是必然的事情。

可现在，季星星既然可以找回应该是已经死去的季岳明的灵魂，把他养在一具年轻的身体里，那他就一定是觉醒了他们一族的能力。

“那时，哥哥是为了我才被人杀死的。”

话都说到这儿了，即便季星星不想回忆，也已经避不开了。

千年之间，一直如同噩梦般的记忆，他无法向别人言说，让顾北屿成为自己第一位听众，也不失是对自己的一种解脱。

千年前，季星星还是季家的小少爷，和他的执事季岳明一起，在世界各处躲避着其他血族的追杀。

季星星不是不明白，那些血族的狩猎对象，只有自己而已。

毕竟，季岳明是个半血，对那些挑食的纯种来说，打牙祭都不够格。

可他又十分贪恋季岳明带给他的温柔。

可能血族就都是那种自私的生物，所以即便知道，自己会给季岳明带来失去生命的危险，他也还是想要尽可能多的，留在他的身边。

直到那天……

身为纯种的季星星，虽然在季岳明面前不怎么展现自己的能力。

可即便家族的特殊能力没有觉醒，他的各方面实力实际都还是强过季岳明的。

所以被围剿的那一日，季星星比季岳明更快的感应到了那些实力强劲的家伙们的气息。

他知道，他们已经没办法再逃下去了。

他原本是想要把季岳明送走的，他在劫难逃，可那些强大的家伙们，眼高于顶，怎么会看到蝼蚁的失踪呢？

可季星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他已经把季岳明哄骗着离开了那个是非之地了。

明明已经算计好了，即便季岳明发现什么不对再回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被追来的家伙们蚕食干净了。

可季岳明就是回来了，在他被抓住之前，甚至，用了他都不知道的术法，制住了他，把自己伪装成了他的样子，把自己，送去到了那些恶魔的面前。

季星星是眼睁睁看着季岳明被发现，被那些恶魔们折磨，却死死咬着没有说出自己的位置所在的。

那是比自己的父母陪在自己身边还要久的哥哥，就那样，为他而死了，甚至连那身血肉，都差点儿都没剩下，被那群嗜血的家伙全部拆分了去。

其实后面的记忆，季星星自己也很模糊，等他再次清醒过来的时候，他的周边已经遍地是血液和尸体了。

怀里抱着身体已经有了残缺的季岳明，那双对他一直都是宠溺的眸子，再也睁不开了。

顾北屿看着男人陷入深深的悲伤中，轻轻抚摸在了他的脊背上，“你杀了他们？”

“是，我给哥哥报仇了，可是，就算他们都死了又怎么样，还是换不回我的季岳明！”

男人的眸子通红，似乎千年前的那些家伙还在他的眼前，恨不得再杀他们一次！

“冷静。”

顾惜刚进屋，就看到了快要暴走的“季岳明”，皱着眉到了他的身边，压住了他的身体，沉声道。

顾北屿看他来了，也把自己安抚他的手收了回来。

就像季星星自己说的，他们血族，一向都是自私的。

所以比起安抚他，顾北屿现在更在乎顾惜的情绪。

毕竟，比起别人，他的六个血仆在他心里是更高一层的。

“主人，他没伤到你吧？”

实际上，顾惜是对顾北屿的实力最了解的人，就季星星现在这样已经算是毫无理智的状态，只要顾北屿不想，他连顾北屿的衣角都触碰不到。

顾北屿摇了摇头：“这是搜魂的后遗症？”

情绪化太过了，就算千年前的季星星可能这样，可现在毕竟已经过了千年，而且季星星这千年以来，一直都是以季岳明的身份自居的。

季岳明可不会这样情绪化。

“嗯，你们聊了什么？”

顾惜撤回了自己搜魂的能力，让原本被强行唤醒的人再次陷入了昏迷。

既然都已经是这样的状态了，他想，顾北屿应该是已经了解事情的全貌了。

顾北屿没有阻止他的动作，也算是对他的猜想的肯定，由着顾惜把男人又在床上安置好。

“聊了聊季岳明的死，季星星有点承受不了，情绪不太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