槲木多殇,何以飘零去
作者:枫无尘 | 分类: | 字数:55.8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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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韦家密室消失的木清眠
日月轮换,星移斗转。
三人风尘仆仆地赶了八天的路,终是到了清风岛。
岛上韦家主家因为被灭门,已经有其他旁支来接管岛上的一切,槲寄尘几人要上岛,还是经了好些波折。
除了编造假身份外,还乔庄了一番才得以顺利进了韦家山庄。
原之野打着驱鬼的幌子来给之前韦家逝去的人做法事,声称阴灵不散,是怨气未消,他不要钱,只是为了积功德而来。
一阵花言巧语,把韦家那个大肚便便的家主哄得不疑有他。
木清眠暗自肺腑道:若是韦绪桢知道泉下有知,必定要从地府里爬出来,让这现任家主知道他死不瞑目。
原之野身为大师,配合这蛊术倒是把一些小法师耍得顺溜极了,既没引起怀疑,但也没得到多大的重视。
反而为了验证是否真的能驱邪,还特意把他们都安排在了后院莲池边上的房间里,只因那莲池里是当初身体最多的地方,阴气也最重。
二星而现在的韦家人,不过是为了把这处别苑重新休整一番典当给牙行,得些钱财罢了。
早些时候就把能搬走的金银细软瓜分了个干净,现在不过是为了打消疑虑,证明没有闹鬼一说罢了。
至于原之野一行人能不能成功驱鬼,又不生什么干系,连他韦家嫌人家家主都在这儿住了几个月没出事,那还不能证明吗?
不过,免费的劳动力没人会拒绝,大不了随便给几个银钱便能打发了。
来到这韦家别苑的第二天夜里,槲寄尘便叫上木清眠去探索他之前发现刻有古籍的密室。
原之野依然在房间里打坐,配合着别人听不懂的咒语,神神叨叨的,倒是具有一定的信服力。
“他们可真是胆小,都过去那么久了,这后院连个丫鬟小厮都不留在这儿。”槲寄尘摸着黑,边走边小声嘀咕道。
木清眠跟在他身后慢慢走,疑神疑鬼的不时左顾右盼,“你倒是不怕,我倒觉得有些瘆得慌。”
槲寄尘回头望了长廊一眼,停下脚步问他道:“前面就是假山处了,你还记得当初进去的路吗?”
“记不太清楚了。”
槲寄尘安慰道:“没事,反正也是来碰碰运气,你跟进点,别落下了。”
“嗯。”
假山处,倒和木清眠印象里差别不大。
二人在假山上一阵摸索,竟十分好运地找到了那处开关。
槲寄尘吹亮火折子,通过狭窄的暗道,二人来到密室。
木清眠点燃墙壁上的火把,拿着靠近尽头处的墙壁处,照着记忆中的那一小点凸起一阵摸索,却感觉哪里都是平整的,并无特别之处。
就连他之前落下去的地方即使使劲跺脚,拿剑敲击,也岿然不动。
“难道机关坏了?”木清眠忍不住怀疑道。
槲寄尘摇头,拿剑去撬那地砖:“不应该啊,还是说这机关还只能用一次?后来的人便再也进不去了?”
地砖纹丝不动,槲寄尘又道:“阿眠,你先退开一点,我用内力试试看。”
“好,你小心一点。”木清眠及时让开。
“轰”的一声,地砖只破裂了一条小缝隙,其余的便什么影响都没有。
槲寄尘不信邪,一脚猛的踏上去,然而除了回响的脚步声外,连空气都几乎静默不动。
“唉!”槲寄尘叉着腰,忍不住叹气。
木清眠双手环抱,朝他扬下巴:“继续,再接再厉。”
“你成心气我是吧?你行你来!”槲寄尘说着作势就要走过来揪木清眠去试,手伸着还没走几步便脚下一空掉了下去。
“哎!”木清眠一个箭步冲了过去,连块衣角都没摸到。
这倒和他当初掉下去的方式一模一样,都是不经意间就掉下去了。
难道这么密室还通人性,你越是刻意越找不到,反而是无心之举,才可能误入其中,得此机遇?
木清眠蹲地上在槲寄尘掉下去的那个位置,拍了拍,有空响声传来,看来误打误撞居然还找到了。
他盘坐在地上,心中默默祈祷槲寄尘能顺利找到他想要的东西。
密室底下,槲寄尘拿着火折子四处查看,发现这里竟大得吓人!
偶然踢到一块石子,那声音竟能回响很远。
四周一片漆黑,火折子的光微弱渺小,照不得多远,槲寄尘仔细看着脚下的路,这里的地砖与密室里的竟没什么不同。
槲寄尘走了好一会儿,竟还没挨着边,这倒与木清眠说的大不一样。
他一下来就看到刻有古籍的大石壁,槲寄尘下来一阵东摸西走,什么都没见着,就好像行走在一片虚无缥缈的黑暗里,既没安全感还孤独得很。
时间不知过去了多久,外面的木清眠都差点要睡着了,忽地身子一歪就要倒下去,吓得他一个激灵便醒了过来。
木清眠坐不住了,开始四处寻找那些隐藏的机关。
正当木清眠要以暴力手段,打算运起内力用剑劈开地砖时,槲寄尘反而出现在他身后。
第10章 韦家密室消失的木清眠
木清眠听到脚步声回头一看,槲寄尘正拿着一本厚厚的书朝他款款走来,眼里都是笑意和激动,“阿眠,你看,我找到了!”
木清眠笑着朝他快步走去,眼前的人眼神却变得怪异起来,继而狰狞可怖的样子,竟拿剑对着他!
木清眠不可置信,问道:“土哥,你怎么了?”
只见面前的人忽然上前,那把剑竟直直地刺进木清眠的胸膛!
“没怎么,我不过是厌恶你罢了,什么天定的姻缘,白云宗派你来不过是为了我槲家的秘籍罢了,还真当我不知情,简直可笑!”
说罢,槲寄尘把剑拔出,木清眠低头看着血流不止的胸膛,始终不敢相信。
他往后一仰倒在地上,心中千言万语却只说了一句,“我不是,我没有贪图你的秘籍。”
解释的话还没说完,木清眠痛彻心扉,哽咽着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只见槲寄尘大笑着转身离开,竟没回头再看他一眼。
木清眠眼泪止不住冒出来,心痛难忍到几乎无法呼吸的地步。
突然,木清眠知什么时候又站了起来,胸膛并没有受伤,剑还拿在手中,槲寄尘这次却出现在他眼前。
他说了同样的话,但这次却是跑着向木清眠走来。
木清眠拿剑的手却忍不住颤抖,仿佛之前槲寄尘刺的那一剑还历历在目,没等槲寄尘接近他,木清眠抢先出剑了。
同样的位置刺在槲寄尘身上,看着他一脸受伤的表情,木清眠却没有复仇的快感,反而迷茫起来,看着沾血的剑不知所措。
槲寄尘口吐鲜血,捂着伤口似乎很是不可置信,“阿眠,你到底怎么了?为什么要杀我?”
“不!”木清眠把剑一扔,哭着去抱槲寄尘的头,手按住他冒血的伤口,嘴里一个劲儿的喊道,“不!我不是要杀你,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怎么就变这样了!”
怀里的槲寄尘却笑了,笑得十分苦涩,“没关系,我不怪你,肯定是我做错了,才惹你那么生气,你原谅我好不好?”
槲寄尘一只手摸着木清眠的脸,最后无力垂下。
木清眠连忙拍他脸,泣不成声喊他,“土哥,土哥!槲寄尘,你别死!你别死啊!”
木清眠悲痛欲绝,抱着槲寄尘的尸身嚎啕大哭,痛苦的程度不亚于被槲寄尘刺的那一剑,甚至还多了悔恨在其中。
突然,木清眠就哭不出来了,腹部的痛楚清晰地传达到四肢百骸。
他低头,看见怀里的槲寄尘举着明晃晃的刀子,又一次捅进他的腹部。
无力感蔓延全身,槲寄尘朝他邪魅一笑,便化成灰飘散了,木清眠顿时溃不成军,他要疯了!
“是梦,一定是梦!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他如疯魔般拿着剑一阵乱砍,嘴里不停地重复这句话。
周遭传来阵阵石壁碎裂的声音,木清眠全然不顾,或者说他已经意识不清醒了,处在疯魔的边缘。
随着一阵迷烟过去,胡乱挥舞剑的木清眠便倒地不起。
而从烟雾中走出一个黑衣蒙面人,把木清眠扛着走出了密室。
密室底下的槲寄尘完全听不到上面的声响,此时正沉浸在刚找到的一处石壁前,看着那行云流水般苍穹有力的刻字,如醉如痴,完全陶醉其中,忘乎所以。
槲寄尘越看越激动难捱,便跟着练起来。
一招一式,他仿佛如有神助,理解又快又透彻,就好像之前就已练习了千万遍一样,熟悉得紧。
时间不知过去了多久,槲寄尘练到最后仿佛走火入魔一般。
头发散乱,眼睛充血变得赤红,眼下乌青一片,嘴唇泛白起皮,大汗猛出,却毫不知疲倦。
突然间,密室变成了那天地,乌云密布,雷声阵阵。
槲寄尘眼前一黑,仿佛回到了十二年前的槲家被灭门的时候。
到处摆着亲人的尸体,凄惨的叫声不断,血流成河。
那些人争着抢着,拿走了家里的好多东西。
父亲和母亲就倒在他眼前,连最小的妹妹也被一剑刺穿。
贼人的脸在此刻却变得模糊起来,最后竟变成槲寄尘不认识的面目。
画面在一转,槲寄尘便看到了自己放出杀进韦家的场景。
一样的手下不留情,一样的到处是尸体。
槲寄尘心绪不宁,开始变得痛苦,脑中混乱不已。
他看见自己杀了那个孩童!
先是大仇得报的兴奋,然后是不知哪里来的愧疚不安,最后心如死灰,竟拔剑自刎!
直到脖子上传来清晰的痛楚,槲寄尘这才如梦初醒,摸了颈侧一把,一指尖的血,槲寄尘一阵后怕。
这石壁竟能蛊惑人心,诱人自戕!
抬眼看,石壁仍然伫立在眼前,身后是一片昏暗。
槲寄尘浑身湿透了,像刚才水里捞上来一样,衣裳都能拧出水来。
槲寄尘嗓子干得快要冒烟了,再去看石壁上的字,他竟感到一阵头晕目眩,模糊不清,忍不住就要后退,甩了甩头,清醒了一会儿这才稳住身形。
再看石壁,槲寄尘发现更看不清了,突然有什么从脸上流下来,用手一抹,竟是血!
槲寄尘低头坐在地上,运转起顺意心法,那种不适感才缓和了一些。
再一抬头,石壁上的字竟渐渐脱落下来,留下凹凸不平的石壁,看着眼前这一幕,槲寄尘吃惊不小。
起身去看,那手一摸,那石壁竟像寻常的在外面见到的那样,一点也看不出被刻过字。
因久处黑暗,槲寄尘不知外面的时辰如今是哪时,想到木清眠还在外面,若是自己再独自探查下去,久久不出去,他免不了要担心。
于是,槲寄尘拿出火折子,开始寻找出路。
正当槲寄尘焦头烂额四处摸、按时,离他不远处的地方竟塌陷下去,露出一个洞来。
槲寄尘等待了一会儿,不见有暗器什么的出来,便大着胆子跳了下去,顺着狭窄的甬道走,竟来到了才进密道的入口处。
这时,槲寄尘看见外边洞口处,隐约快天亮了,立马加快脚步,去寻木清眠。
万万没想到,密室里竟空无一人!
木清眠不见了!
槲寄尘脑袋像炸开了一样难受,好端端的这么就不见了!
他心中后悔万分,怪自己在石壁前耽搁太久,害怕木清眠急着找他,遇到不测。
“难道他为了找我,也莫名其妙掉下去了?”槲寄尘暗自嘀咕,一边又在密室里仔细仔细找寻之前掉落下去的地方。
没想到任凭他如何使手段,这密室就像成心与他对着干似的,什么反应都没有。
耽误太久,难免起疑,槲寄尘暗自期望木清眠可能只是太困了便先回去睡了,这才没有等他出来。
想着耽搁了那么久的时间,槲寄尘一口气跑回房间里,只见床上空荡荡的,木清眠竟不在!
槲寄尘转身就准备出门。
而这时,管家却来了。
“小土道士,你师兄叫你去帮忙准备作法需要的东西,晚上就准备仪式,你可不要出错了,劳烦仔细些。”
管家说了一通话后便走了,并没注意到房里只有他一个人。
槲寄尘立马去找原之野,一进他房门便到处看,木清眠并未先到这里来。
“你看见阿眠了吗?”他颤抖着声音,眼睛死死盯着原之野问道。
“没有,他不是一直跟你在一起吗?”
“轰!”
槲寄尘脑中炸开了花。
他满眼的不可置信,疑惑道:“你从昨晚到现在都没见过他?那他去哪儿了?”
“对呀,我这不是要替你们打掩护嘛,打了大半晚上的坐呢,屁股都坐平了!”原之野略带着不满,又问他道:“对了,你们可找到什么没有?我可听说了,这韦家还藏有秘籍呢!”
“没有。”槲寄尘一出来便把石壁上的武功忘得一干二净,这么说也不算撒谎。
“不行,我还得回去寻他,他还没出来呢!”
说着,槲寄尘转身就想走,原之野连忙把人拦着,“你疯了!现在大白天的你去那里,不是徒添嫌疑吗,再说了,你一去,万一也在里面出不来了,我怎么办?”
“等晚上,我们一起去,人多力量大,你别慌。”原之野紧张得咽了下口水,刚刚外面就有人从房门前路过,要是被听到了,他们又得惹上麻烦。
难不成还能把这韦家再杀一遍,那都是些无辜的人!他不想这么做。
木清眠当然要找,但不是现在。
他又道:“我听这个韦家家主,韦大胖说,白云宗素来与他们前主家交好,听闻韦绪桢重伤后还派人来慰问过,回去的半道上,韦家就被你灭门了。他们赶回去时,只捡到了一方绣帕。”
“绣帕?什么绣帕?这怎么像是女子的东西啊。”槲寄尘疑惑不解。
随后又道:“报个仇还费那劲儿放什么东西?我没那习惯。当时我要斩草除根时被云清衣拦了,然后就被阿眠抓了,什么都没来的及做呢!”
他可惜道:“我倒想在韦家大门上刻个大大的槲字。”
原之野故意卖关子吊他胃口:“你猜猜绣的什么?”
槲寄尘急脾气发作,不耐烦道:“赶紧说!”
本来木清眠不见了他就很烦,原之野还在这儿磨他性子!
“是一棵长了一半槲寄生的枫树!”
原之野神秘兮兮道,“很神奇吧?我听到这个的时候就莫名想起了你在神山上那会儿,莫名其妙就被那大枫树卷起来不见了,后面又凭空出现,实在太匪夷所思了!我至今做梦都不敢相信!”
槲寄尘听后心中澎湃不已,为什么他明明没有见过那个式样,却能在脑海中勾勒起它的样式来?
最后,他不自觉的感慨道:“这怎么有点玄乎?”
“谁知道呢!”原之野倒不怎么在意了。
随即,拿出一张单子递给他:“对了,这些东西你去准备好,我再去那个胖子那儿探探口风。看他还知道些什么,要是有这儿的地图,我们晚上找清眠哥就事半功倍了!”
“你还真要做法事啊?”
原之野白他一眼:“难不成你真当那些人那么好忽悠?好歹也做做样子不是?”
槲寄尘忍不住又叮嘱他:“行吧,尽快做完了就和我找人去,别耽搁太久了啊!”
“知道了!”
槲寄尘离开后,原之野重复之前的感叹,“你们两口子真的净给我找事做,不是大半夜把脉,就是大晚上找人,我就不能稍微清闲一点,睡个安稳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