槲木多殇,何以飘零去
作者:枫无尘 | 分类: | 字数:55.8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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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突闻追捕
连续几日的大雨,好似将鄂都洗了个遍,冲刷走了的表面的泥垢,露出真面目来。
难得的晴朗的天气,槲寄尘几人坐在院子里,凉亭下躺着吹风。
虽说这突然一晴起来就热得慌,但好在她这处院子既有风穿过,旁边又有流动的水,所以并不算热,太阳光一照,反而暖洋洋的。
石桌上摆着一摞书,旁边的木架子上是温好的茶,和各自吃食。
原之野在纸上写写画画,木清眠眼睛不眨低头看着书,槲寄尘专心给水果剥皮,投喂给木清眠。
木随舟躺在椅子上,把眼睛拿布盖住休息。
不错,木随舟已经醒了,却口不能言,手不能书,呆呆傻傻,不能自理的模样。
好在基本的吃饭和如厕不需要帮忙,不然槲寄尘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本来还期待着木随舟醒来能告诉他们答案,没想到却是这个结果。
这几日并不太平,官兵四处巡逻,好像在搜查什么。
槲寄尘几人白日里都是足不出户,夜里更是连狂仙酒楼和醉花吟都没去了,只有李宿泱从外面带回来的消息。
偶尔邵禹也会过来,但并不久待,看望了木随舟后,一般都是简单说几句就走。
几人闲的发慌,雨天温茶听雨,晴天晒太阳,吹风,看书什么的都是纯属打发时间罢了。
这天夜里,李宿泱久久未归,槲寄尘几人等得瞌睡都来了,也没回来。
正欲出门去找邵禹问询时,院门被人拍响了。
“看,这不是回来了吗,我去开门。”
木清眠把门打开,只见一个人影从门槛倒了进来。
低弱的声音传来:“快、快走!”
“诶!”木清眠被吓了一跳,惊呼一声。
原之野上前把人翻了个面,竟然是芦苇!
看着浑身是血的人,原之野和槲寄尘赶忙把人抬进厅堂的矮榻上。
木清眠仔细看了,外头并未有人,忙把院门关好。
“怎么就她一个人回来了,还伤得这么重?难道李宿泱已经…”木清眠急忙止住话头,不敢往下说,万一让自己的乌鸦嘴说准了怎么办。
原之野转身对二人道:“寄尘哥你去灶房烧点热水来,清眠哥,你留在这儿帮忙。”
“好。”二人齐声道。
原之野给她点穴封住血脉,正准备拿布条止血,芦苇半眯着眼,沙哑着嗓子阻止道:“别、别白费力气了,你们快走吧,官府的人来抓你们来了。”
“官府的人?他们为什么要抓我们?”原之野一愣,问道。
“不知道。”
芦苇吐出一口血,眼看着就要落气。
“那你家小姐呢?”木清眠问道。
“邵、邵…”芦苇说了一个字后,便断了气。
槲寄尘端着一盆热水进来放下,“水来了。”
“不用了,把重要的东西都带上,带着大爷走!”木清眠又回头朝他大声道,“快!”
槲寄尘看了一眼榻上的人,等再回神时,木清眠已经拉着他上了楼梯。
“你别愣着了,时间紧迫,不然我们都走不了!”木清眠回头握住他双臂,再次提醒他道。
“这到底怎么回事?”槲寄尘忙着收东西,问道。
“一两句说不清楚,反正官府的人已经来了,我们必须马上带着大爷离开!”
木清眠把包袱系好背在背上,拿着剑冲下楼去,原之野正好带着木随舟走到厅堂。
槲寄尘从二楼窗户看出去,只见远处一长串的火把正朝这里来。
飞身下楼,朝厅堂中的几人道:“他们来了,我去牵马。”
“好,我们随后就到。”木清眠道。
他们借住在这里,却没把几匹马一起牵过来,槲寄尘运起乘渊鬼步,脚下生风,直往牲畜寄养处赶去。
好在这段时日,三人都把周边地形摸熟了,纵然是晚上也不耽误认路。
三人带着木随舟火急火燎的上了马后,直奔城外赶。
木清眠摆手示意停下,远远望去,城门处的官兵却比来围李家别院的多,这是料准了他们会出城啊!
槲寄尘纵马骑到前头来,“怎么了?”他问。
“看来有人不想我们走。”木清眠道。
原之野回头看了一眼,火光冲天,一大群人正往这里靠近。
他急切道:“后边也有,怎么办?”
木清眠眯眼看着远处,马儿打了个响鼻,他咬牙切齿愤怒道:“领头的那个,都有印象吧,我宁可死也不能被活捉,要是真到了那一步,你们就杀了我,不必手下留情!”
槲寄尘仔细看去,那位胸有成竹站在城门楼上的人,不正是那个好色阉人陈公公吗?!
槲寄尘顿时恨意飙升,恶狠狠的盯着那人。
但当务之急是寻找出路,而不是意气用事,把几人都葬送在这里,槲寄尘顿时泄了气。
木清眠偏头,轻声问道:“土哥,你明白我的意思的,对吗?”
话语声轻得像一声呢喃,很快就消失在风里。
槲寄尘目光灼灼,眼神瞬间又昏暗下来,如一个失了灵气的木偶。
木清眠没等到回答。
“小野,你先带大爷往梁湖的方向走,出城后,一直走,千万不要停。”槲寄尘声音嘶哑道。
“那你们呢?”
槲寄尘道:“别废话了,到时候谁都走不脱!”
槲寄尘的侧脸,轮廓又硬朗了几分,木清眠收回视线,笑道:“小野,走吧,我们自有办法。”
后面的人越来越近,原之野不再耽搁,调转马头,朝巷子里窜去。
槲寄尘目视前方,半分眼神都未分给木清眠,声音却暗哑得不成样子:“阿眠,听我说,待会儿那些人去追原之野之后,你便走另一条路绕过去接应他,把大爷接到后,直接去梁湖,若是三天后我没来,不必等我,去清风岛韦家庄,小野知道怎么做。”
木清眠抖腕甩剑,同样目不斜视,反问道:“你这是把后事都安排好了?你凭什么觉得我会乖乖听你安排?”
槲寄尘却道:“不必要的牺牲,是愚蠢的献祭,蠢人的惩罚便是情爱误事、误人、误己。”
本是大难临头,严肃沉闷的场景,槲寄尘却趁机摸他脸,“阿眠,这些日子,你瘦了许多。”
木清眠不悦,都他妈马上要拼死拼活了,你在这里摸我瘦没瘦!
心里翻了个白眼,怎么,你天天抱着我睡,今天才发觉我瘦了吗?早干嘛去了!
“木清眠,”槲寄尘喊他。
槲寄尘少见的连名带姓喊他,木清眠不由得一愣,“干嘛?”
“没事儿,喊你一下,”槲寄尘笑意甚浓,好像越是紧迫的场面,他越是镇定。
“阿眠,你该走了。”槲寄尘说完这句,便下马牵着木清眠的马调转方向,一巴掌使劲拍在马屁股上,同时大喝一声,“驾!”
马儿像窜出去一样,速度极快。
木清眠话到嘴边都没机会说出来,便身子往后一仰,差点掉下马来,等坐稳时,已经跑出去老远。
恍惚间,木清眠好像听到了槲寄尘在他耳边说,“阿眠,土哥爱你。”
可疾驰的马背上,耳边只有呼啸而过的风,凉意骇人。
寒光一闪,槲寄尘踏马飞身朝前跃下,兵刃相交,厮杀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