槲木多殇,何以飘零去
作者:枫无尘 | 分类: | 字数:55.8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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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初到鄂都遇旧人
江水滔滔不绝,船只往来繁忙,渡口人头攒动。
四人下了船,牵着马,看着人来人往的渡口,一时竟不知该往哪走。
既然没了花扶砚的提示,那就先找个客栈歇脚吧!
繁华之地果然不一样,这哪样东西都比外界贵上几分。
客栈房间里,槲寄尘看着瘪下去的钱袋子一阵肉疼,照这么个花法,他们没几日就要去睡大街了。
槲小青不比其他犬,体型大,带着到这人多的地方,太引人注意了,所以寄养在了邻城的那个驯犬师家里。
“接下来怎么办?”原之野看着一言不发,把茶都喝了不见底的三人,问道。
“这么干等着也不是个事儿,不如我们白天分头找线索,晚上回来汇合整理。”槲寄尘道。
“正有此意,先把饭吃了,今天先好好休息一天,明天开始吧。”木随舟点头,没什么神情道。
原之野道:“嗯,那行,我去催催饭菜,快要饿死了。”
木清眠起身,道:“我先去收拾行李,你们聊。”
“嗯。”木随舟不咸不淡地点头。
槲寄尘正准备让人放着,等他来弄的,木随舟朝他使眼色,他只得放弃。
“怎么了?”槲寄尘轻声问。
“没怎么,就是感觉一路来这鄂都太顺了,心里不踏实。”
槲寄尘心想顺利还不好吗,非得拖着个半死不活的身体爬到这鄂都才行?
语气不悦道:“不是也遇到好几批刺杀吗?哪儿顺利了?”
木随舟扶住额头,感觉脑袋有些晕,低声道:“第一,他们送信的都没见过你怎么就一拿一个准儿,哪哪儿都能准确无误的把信交给你。而且送信的要么是哑了,要么是聋的,要么是乞丐,小孩,总之都是些半点消息都问不出来的人,你不觉得奇怪吗?”
“嗯,的确。”
槲寄尘略一思索,就知道了。
但他还是想不通,或许这就是他舅舅的高明之处?要是信被人截胡了,其他人也同样问不出来,还挺保密的!
“那大爷,你说会不会是我同舅舅长得像,所以他们才没认错人?”
槲寄尘想了半天,只得出这么一个结论。
闻言,木随舟盯着他的脸,仔细打量。
槲寄尘被看得十分不自然,万分后悔自己嘴快,怎么就不思考一下,就那么说出来了呢!
正当槲寄尘无地自容张口准备转移话题时,木随舟及时发话了。
“我觉得你虽然长得不丑,也有点像扶砚,但那些人若是照着他的样子,来找你的话,我看够呛。”
行吧,纯粹是槲寄尘想多了,还以为这样能解释得通了呢!
没想到纯属自取其辱,只能怪他舅舅长得太俊美了,怨不得谁。
槲寄尘及时转移话题:“哦,那第二呢?大爷。”
“第二就是那些来刺杀我们的人,武功实在是太弱了。而且我断定一定是冲我们来的,不然怎么每次都能从一家客栈里,精确地找到我们的房间?这也太巧合了吧?”
槲寄尘点点头,这个问题他早发现了,不过既然打得过他们,就没怎么当回事儿,现在想来,恐怕他们一直都在别人眼皮子底下。
木随舟道:“还有,即是来杀我们的,那背后主使应当对我们也有一定了解,他不需要派人来试探我们武功的,直接派高手来就好了,搞得像过家家一样,那些人打不过就跑,我都不想追,浪费体力!”
“毕竟,咱们得罪的只有那几个人,这也正是我想不通的地方。”
“嗯,我也想不通啊!”槲寄尘泄气的俩手支着头,叹气道。
木随舟露出一副,我早就知道的表情,苦涩着脸起身道:“那你得空了再和你家木清眠分析分析,我就先回去了。”
槲寄尘道:“哦,那大爷你不一起吃饭吗?”
木随舟解释道:“不了,想必是晕船的缘故,有些头晕想吐,我先躺会儿,饿了自然会下楼去吃,你们不用管我。”
恰巧此时原之野呼哧呼哧地把饭菜端上来,看着木随舟回房的背影,问槲寄尘道:“饭都好了,大爷怎么还回去了?”
槲寄尘起身把桌子收拾好,解释道:“说是晕船,想先歇会儿,我们先吃,待会儿他醒了你再给他点上来就是。”
木清眠早就把行李收拾妥当,不过看木随舟和槲寄尘正聊着就没出去。
现下闻道饭菜香气扑鼻,他挺着咕咕叫的肚子一下就来到桌边坐下。
船上的食物不新鲜,不好吃还贵,导致这顿饭三人吃的那叫一个风卷残云,把节约刻进了血脉里,一粒米,一口汤都没剩。
原之野摸着自己圆滚滚的肚子,躺在椅子上,长舒出一口气,感叹道:“啊,终于感觉自己活过来了!”
二人失笑,槲寄尘忍不住打趣他道:“那吃饱了就下去消消食吧,顺便把碗筷也一并带下去,省的你还跑两趟。”
“你们夫妻俩心可真黑,我跟你们一路就没讨到便宜,诶!我可真是命苦啊。”
第1章 初到鄂都遇旧人
木清眠笑道:“我去吧,正好去附近逛逛,先熟悉熟悉地形。”
槲寄尘抢过他手里的碗,赶忙阻止道:“我来我来,你坐着歇会儿。”
看到二人争着收拾,原之野乐得清闲,大摇大摆地出了房门。
房间里,木随舟已经还躺着,不过并没熟睡,叮嘱了原之野注意些,别惹事就闭上眼,不再言语。
原之野简单收拾后,去槲寄尘门前敲门,无人响应,看来是早就离开了。
天并未黑,才到傍晚,江边的灯火早早亮起。
船只靠岸,卸货的,搬运的,好不忙碌。
小一点的码头,卖鱼的卖蟹的,商贩数不胜数,好不热闹。
街道茶楼,酒肆,正是人声鼎沸时。
茶楼里说书的正讲着学武之人,行走江湖行侠仗义,无外乎英雄救美的老旧戏码。
槲寄生和木清眠觉得没什么兴致,只在门口匆匆瞟了一眼,便离开了。
路过一间酒楼,槲寄尘倒是挺想去喝酒的,但一想到上次喝醉后,脑袋上有个大包不说,还把人木清眠惹生气了,便歇了这心思。
看到槲寄尘瞟了一眼,又飞快的别过头,木清眠揶揄道:“怎么,你不想进去啊?听说这儿的舞姬多娇俏啊,美酒在手,美人在眼前,你确定就要这么错过?”
槲寄尘脸红不已,仗着人多,料想没人能注意到他的小动作,快速在木清眠腰间掐了一把,低声道:“就我那酒量,你也放心让我去喝,不怕我发酒疯啊?再说了美人哪有你美啊!我得守着你,省的有人惦记上你。”
木清眠只顾往前走,不理会他,专心记着地形。
没多久,二人便逛累了,打算打道回府,却不曾想,被一个人拦住了去路。
“二位少侠,我们少帮主有请,可否借一步说话?”
槲寄尘懵了,问道:“少帮主?谁啊?我不认识什么少帮主,你认错人了吧?”
怕二人保不相信,那人急忙掏出一个东西给他们看。
“对了,这是他的令牌,这个二位总该见过吧?”
“一面是漕,一面是邵,他应该就是邵禹”了。”木清眠低声道。
二人对视一眼,槲寄尘点头道:“那你前面带路吧!”
江边停靠的一艘大船上。
走到房间门口,槲寄尘木清眠二人看到那端坐的背影,脚下迟疑,着没直接进去。
不料,一女子在他们身后热情道:“怎么在门口堵着,快进去啊!”
二人回头一看,这不是之前在西南见过的李宿泱吗?
背对着的那人也起身转头开口道:“别愣着了,快些进来吧,人多口杂。”
四人围坐下来。
邵禹首先开口道:“怎么,你们都不好奇我是怎么找到你们的吗?”
木清眠道:“还请直言,我二人属实猜想不到。”
邵禹从怀里抽出一封信,放到二人面前道:“你们看了这个便知道了。”
又是一封信。
槲寄尘和木清眠一见信奉便觉得脑袋晕,总觉得有什么大事发生。
带着忐忑的心情打开,信上只有两行字,少的竟连个署名都没有。
“槲木已到鄂都,速去。”木清眠喃喃道,继而抬头问道,“就只有这些?”
“嗯,我本不想掺和你们的事,但是和这信送来的还有一从槲寄生,义父就什么都没说,让我趁着这次漕运,来这鄂都等你们。”邵禹点头,继续道,“所以,我一来这儿就和大大小小的渡口的领头打好了招呼,所以找到你们并不难。”
邵禹的三言两语解释,外加一封来历不明的信,槲寄尘想破脑袋也猜不到是谁在背后搞这些。
总不能又是他舅舅的手笔吧?
就算是的话,那目的何在?
槲寄尘又看向李宿泱,好奇道:“你怎么也来了?”
李宿泱道:“我?当然是来看看我家的产业了,反正有船要来,何不捡个便利?所以就一起来了。”
木清眠看着她脸色,仔细分辨她的话是真是假。
李宿泱不悦道:“你别那么看着我,我都是刚刚听到你们那么说才知道有这回事的,我还纳闷为什么越川哥还不走呢!”
“也没怀疑你,你那么激动干什么?”槲寄尘道。
“对了,还有其他消息吗?”木清眠转移话题道。
“暂时没有,而且信上也没说我到了这鄂都,等到你们之后要干什么,我这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的,我们还是多找找其他线索吧!”
“嗯,有道理。”木清眠点头,又问“那你义父就没和你多说点什么有用的信息?”
“没有,只说了见机行事,连我都郁闷得慌。”
“诶!这可难办了,可能你义父知道些什么,不过现在也问不到了。”木清眠叹气,手指轻轻敲击桌面道。
“对了,你们接下来打算怎么办?”邵禹问道,“我可听说,有些人已经都追杀你们一路了,你们现在住那客栈安全吗?要不到船上来吧?”
“少帮主消息还挺灵通的,不错,是有这么回事。”
槲寄尘想着二人也没熟到那份上,况且还有四匹马呢,怎么看都不方便,坦然拒绝道:“不过住宿这事儿,多谢你的好意,不必了。”
木清眠却没直接拒绝,只淡然道:“我们回去问过大爷后,再给你答复。”
邵阳道:“也可,既如此,那明晚我请大家去狂仙酒楼吃饭,你们回去告知大爷和吴府的原之野,来不来没关系,但你们二位可一定要来。”
李宿泱倒不那么想,她直接道:“我呢,倒与越川哥相反,你们来不来无所谓,大爷和原之野来就行了,你们随意便是。”
槲木二人笑而不语,道谢后便不作多留,直接回了客栈。
“阿眠,此事你怎么想?”槲寄尘躺在床上,侧身枕着头问他,“我怎么越来越糊涂了。”
“明显的脑子不够用罢了,”木清眠道。
槲寄尘正欲发作,木清眠接着道:“我也一样,想不明白啊。”
说罢,木清眠竟打起了哈欠,语气懒散道:“咱别难为自己的脑袋瓜了,行吗?早点睡吧,我真的困了。”
“嗯,你先睡吧,容我再想想。”
槲寄尘把人搂进怀里,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他的背,心中默默叹气,单单一个找人的事情,现在怎么还越来越复杂了呢?
困意袭来,槲寄尘渐渐睡熟了,怀里的人却睁开了眼。
片刻后,两个姓木的却点着蜡烛坐着干瞪眼。
“大爷,你先说。”木清眠开门见山道。
木随舟侧头看向睡得死猪一般的原之野,心道:“这迷药就是好用!”
收回视线,木随舟道:“这事儿,我也没头绪,我实在想不出除了槲家主家的人传信会用槲寄生,还有哪些人会用。”
“而且,据我所知,槲家自被灭门后,就没人知道这么做的含义,就算有人冒充,那这江湖人上都知道已经槲家被灭门了,冒充又有什么用呢?好处没有,反而会惹祸上身。”
木清眠眉头紧锁,道:“那大爷,你说漕帮帮主王某接到信后,就立马让邵禹来鄂都等着是什么意思?”
“这我哪知道,那么离谱的事我这么知道他就乖乖去做了!”
“大爷,”木清眠轻声唤他,“你就是那个“无名舟”吧,不然那个邵禹这么那么尊敬你,当初你可是为他大杀四方,让王某坐稳了帮主之位,邵禹身份得到公开,没产生乱子你才离开的。”
“嗯,那又怎样,那都是过去的事了。”
“没想到你身上秘密还挺多的,”木清眠了然,又问道,“那这墨城的李宿泱又是怎么回事儿?”
“哦,她啊,”木随舟陷入回忆中,语气悠然道:还不是拜她那个有钱的爹所赐,我那时感觉前途一片晦暗,走投无路的时候救下了他爹,然后就请我做他府上的护卫,报酬很高,但我心灰意冷只想回淮阳城去,他退而求其次说,他要出远门,让我替他看顾着他夫人和李宿泱,彼时,我身无分文,就答应了。”
“李宿泱小时候老是被他堂哥欺负,我一个大人不好当面教训那小子,就在有天夜里,趁他房里的丫鬟婆子松懈的时候,把人拎出来揍了一顿,没打多重,就鼻青脸肿的,看着吓人,还说了他敢欺负李宿泱,就再把他领出来打一顿,要么就扔道山上喂野猪,那小子被吓得哇哇哭,我给他丢他们后院就没管了。”
木清眠听后,有些不可思议,虽然看着木随舟可能不太靠谱的样子,没想到年轻时还那么有趣呢!
他好奇道:“后来呢?那混小子没告你状?”
木随舟道:“告了啊,但打他时我蒙着面,他只听到了我声音,我死不承认,正好李涣钰提前回来了,我就趁此机会走了。”
木清眠恍然大悟道:“怪不得,我看那俩人都上赶着来亲近你。”又赶忙迂回道:“哦,对了,扯远了,那大爷,往信封里丢一丛槲寄生是什么意思你还没说呢!”
木随舟道:“代表槲山的当家人寄来的信,或者再不济也是槲山主家的人,且在槲山有一定的话语权,事成之后,可以向槲山提条件,但很久都没人用过了,连寄尘他父辈,族辈都嫌少有人用,因为事成之后付出的代价是不小的,没人愿意冒险,除非已经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
“我还是第一次听闻有这样的作法。”
木随舟道:“我也是听寄尘他舅舅说的,具体真实的用意恐怕只有送信的和搜信的知道。我和扶砚兄毕竟不是槲家人,这一点不好说。”
“嗯,那明天我找个机会问问他,”木清眠道,“明天的晚宴你去吗,大爷?”
“去啊,有免费的饭还不吃,哪有那么傻的人!”木随舟理直气壮道,“对了,问寄尘的时候你看他脸色不对就别问了,这小子脾气也不知道随了谁了,臭得很!”
木清眠点头,轻轻挪动椅子起身:“嗯,我心里有数,那我先回去了。”
躺回床上,木清眠叹了口气,“搞半天什么消息都没得到。”
看着身旁的人熟睡的脸庞,又长长叹气,百思不得其解喃喃道:“怎么那么多人都要我们的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