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妹相见，玛姬很识趣的静悄悄没有说话，假装自己是个透明人。

“姐姐，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格罗瑞娅听到记忆里熟悉的声音，整个人哭的泣不成声，掩面半跪在小女孩幽灵的面前，泪水从指缝中流出，滴落在地面上。

整个地下室都回荡着她的道歉声。

也许在自责，也许在后悔，为什么没早点发现，为什么没让姐姐活下来。

玛姬就默默看着，在心里叹了口气。

不过，如果这小女孩从一开始就没在离去的圣女怨灵中，那她没看见格罗瑞娅的姐姐也是理所当然的。

想想，格罗瑞娅也还年轻，那她的姐姐年纪估计也不大，说不定自己往上的前几任圣女里，就有她的姐姐。

怨气没有很早就死去的圣女们重，倒也合理。

“没关系，能再见到小贝蒂我已经很开心了，看起来贝蒂已经成为一个合格的大人，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

姐姐虽然还是小孩子的体型，但语气带着一股说不出的成熟，缓缓的，慢慢的，真心实意在为格罗瑞娅长大这件事而感到骄傲。

“不，不，姐姐，明明比我更厉害，如果，如果....”

格罗瑞娅哭的凄惨，上气不接下气，‘小贝蒂’是她的小名，她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过了，只有小的时候父母会这样叫她。

再次听见自己的姐姐这样叫自己，一瞬间恍如隔世。

她的自责就好像潮水般涌出，难以控制。

“没有如果，贝蒂，这不是你的错。”

明明被分尸而死，还遭受了不知道多久的折磨，但小女孩的亡灵依旧很干净，语气也很温和，没有半点怨恨憎恶，甚至还在安慰格罗瑞娅。

“那时候你也是个小孩子，而且，这些年你过得很辛苦吧。”

她的声音在这阴暗，残忍的地下室里，仿佛在另一个世界，连一旁的玛姬都被治愈了。

刚才初进地下室的冲击，都缓和了不少。

玛姬不由在心里悄悄感叹，果然，谁都比她适合当这个光明圣女。

冒牌货没办法做到真的这么包容，温柔，装出来的对比真正的，还是差点意思。

“没有，不辛苦的，不辛苦的。”

格罗瑞娅喃喃自语，她没办法说出这些年她是被教皇养大的，父母也死在了教皇手里，只能靠这样的话语麻痹自己。

玛姬给足了姐妹两个最后的时间，因为她已经看出姐姐的亡灵已经坚持不了多久了。

整个幽灵的都在变得越来越透明，越来越模糊。

刚才她还后悔带格罗瑞娅下来，现在她无比庆幸自己的决定，让她们姐妹真真正正的见了最后一面。

好好告个别的话，伤口可以愈合的更快些。

格罗瑞娅和姐姐聊了很久以后，终于止住了眼泪，姐妹二人这才把视线投给玛姬。

“抱歉，圣女殿下，我没事了，姐姐有话想对您说。”

她狼狈的擦了擦眼角，但整个眼圈都已经红的不行，还隐隐肿了起来，一点说服力都没有。

玛姬看向那将要消散的亡魂，心里隐隐不忍，只剩下这点时间了，她不太想打扰她们。

不过这种时刻还要找她，应该有很重要的话。

“你就这一任的圣女吧？我已经听妹妹说了，多谢你。”

圣女的亡魂温温柔柔的向玛姬道着谢。

“不是我，而是你们，你们杀了教皇。”

玛姬没有把功劳揽过来，而是把当时的情况告诉给了亡魂，起码这对她而言，应该算是一种安慰。

“是吗？那还真像她们的作风。”

她没有意外，只是笑了笑，像是对各位圣女们都很了解熟稔。

“总之，谢谢你救了我的妹妹，作为回报，教皇在这里的秘密我全部都告诉你，至于你会不会上交神殿，还是留给自己，都没关系。”

小女孩的亡灵说完就转身朝着地下室最里面深入，玛姬想了想便跟了上去。

令玛姬惊讶的是，这里居然还有个地下一层，地下室中的地下室。

里面除了一个占地面积极大，看着非常诡异不祥的魔法阵，周围还堆满了宝物，如果不出意外，这里起码有教皇一半的身家在里面。

就这样大咧咧的摆在玛姬的面前。

这让玛姬的眼睛一下就直了。

“只有我们成为怨灵以后，因不甘怨恨而缠上他，他才能得到我们的生命力，才能长久的活着。”

似乎是怕玛姬不懂，已经几近透明的小女孩还耐心的为玛姬解释道。

“不过，我比较幸运，死的比较晚，还没有堕落成怨灵，没有让他得逞，也就只剩下我一个人守在这里。”

她说得轻描淡写，但里面的痛苦恐怕无法形容。

“这魔法阵，我会作为证据交给神殿，为你们正名。”

玛姬想也没想就回道。

“你不想要这些宝物吗？”

小女孩有些意外，如果把这里的地下室暴露出去，那这些东西肯定都是要上缴的，玛姬就算能留下，也只能下一点。

这里的宝物可都来自于教皇，珍贵无比。

真的有人会舍得吗？

“钱财乃身外之物。”

玛姬沉默片刻开口道。

其实她也想把这些宝物都收集起来为自己所用，但想到外面那么多人检查，这一处地下室早晚都会被发现。

再加上找不到教皇迫害圣女的关键证据，她这段时间的努力直接废掉一半。

她才会想把这些宝物跟着暴露出去。

才不是因为看这些圣女可怜，看格罗瑞娅可怜。

“那就多谢你了。”

小女孩声音越发飘渺，恐怕下一秒消失。

“剩下的时间，你再去陪陪格罗瑞娅吧，我一个人在这里待着等你们。”

玛姬感觉到她已经是强弩之末，便微微正色道。

“好。”

亡魂没有矫情，干脆利落的就离开了。

剩下玛姬一个人，狼入羊群，开始像个小偷鬼鬼祟祟的翻起教皇的这些宝贝，虽然‘钱财乃身外之物’，她也不缺钱，但有些东西可是有价无市的。

比如那些高品质的魔法宝石，那可都是能天地同寿，和敌人同归于尽的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