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陈励回了省城汉州，找到自己的领导省政府办公厅政策法规处处长卢永强。

“陈励同志，在下面怎么样？”

陈励的情况卢永强一直在关注，说实话陈励表现让他很失望，完全不符合研究生的身份。

“报告领导，我让您失望了。

下去挂职一年，我没能搞定西山地区东临县食品厂的质量问题。

主要原因是我自己能力不足没有想出解决办法。

另一方面就是，食品厂营收日益下滑，没有资金升级设备。”

陈励赶紧把主客观因素都说了一下，承认自己的能力不足。

在领导面前，狡辩就是不诚实。

“你下去这一年的表现确实很差，差到我都不好意思说了。

遇到困难，你也不知道寻求别人帮助，东临县搞不定，不有处里吗？

而且，过去一年，你除了有事情外，没主动回处里汇报过一次工作和思想。

让我很失望。”

“本来我是很看好你的，安排你下去挂职，就是希望你用你渊博的知识解决东临县食品厂的品质问题。

让东临食品厂扭亏为盈。

你要知道，78年最高领导提出改革开放后，国家的目标就是发展经济。

84年老人家南巡后，沿海就正式开始了改革开放。

而我们内陆省份还在摸索中，要不了几年也是要正式开始改革开放的。

你下去的时候，东临食品厂已经大不如前了。

如果你将这个局面改变，也是为改革开放积累了经营，你的能力就会被办公厅主任和秘书长认可。”

卢永强厉声批评，东临食品厂是他给陈励专门挑选的。

东临食品厂因为产品质量不行，经营状况迅速下滑。

正缺一个能改变这种状况的人。

要让食品厂起死回生，首先就是解决改良技术解决品质问题。

品质问题解决了，市场自然就回来了。东临食品厂开办几十年，名气依旧在。

最主要的是，为内陆地区的改革开放探明前路，积累了经验。

可陈励这书呆子，完全没意识到这一点。

“你今天来是要干嘛？”

卢永强觉得陈厉可能是受不了这么久一点成绩也拿不出来，想调回来。

“报告领导，一是向您汇报工作，二是向您汇报思想。

我下去这一年，只顾闷头苦干。

没有第一时间了解食品厂的资产结构、经营状况、财务状况，也没去了解市场情况，没去了解原材料情况。

结果所有努力都是无用功。

没有及时向领导汇报工作和思想。

思想还还停留在理论上，没下沉到实践中。

站位不高，格局没有打开。”

陈励把自己这一年的思想做了汇报。

前世的自己也是傻，不知道经常找领导汇报工作与思想，与领导同事搞好关系。

导致后来出事的时候没人管他，要不然一个事业编正科级领导，无论如何也不会落得下岗的结局。

卢永强可是改革派，陈励接了食品厂厂长之后没多久，就下去做县长了。

到陈励重生前，卢永强已经去西北地区做省长了。

有这样一只大腿摆在前面，一定要紧紧抱住。

“你能反省自己，我很欣慰。

说实话，我一直盼着你来汇报工作，汇报思想，但等了一年你才来。

你这次来找我，不单是为了汇报工作和思想吧。”

卢永强心里对陈励的意见还是很大的，他让陈励下去挂职是为了锻炼他。

结果陈励去了一年也没回来汇报过一次工作和思想。

陈励就是个彻头彻脑书呆子。

“领导，我想回处里来。”

陈励紧张地看着领导，他这么做很没有担当，容易给领导一种害怕困难的形象。

“如果你连这点困难都不能克服，那你还是早点辞职吧。

咱们国家的干部，要的是能吃苦，不怕困难，善于克服困难的人。”

卢永强脸上挂满失望，他不希望陈励就这么回来。

陈励代表的不仅是他自己，还代表政策法规处，代表省政府办公厅。

既然是下去锻炼，总得拿出点成绩来。

否则就算调回来，正科也会卡很久，因为陈励在东临食品厂的表现完全不合格。

也会做实陈励书呆子，吃不了苦，不能克服困难的形象。

以后，没有领导会用他，陈励只能一直坐冷板凳。

“领导，我不是害怕困难，也不是吃不了苦。

而是东临食品厂现在的情况很复杂。

厂长和两个副厂长及办公室主任只想中饱私囊，完全不顾工人的死活。”

陈励急了，要是不说清楚，那他在卢永强心里就彻底被打入不可用的那一类了。

那样，自己就算调回处里来，也只能坐冷板凳到退休了。

“厂里领导贪污？”

卢永强震惊，如果东临食品厂只是因为时代问题而导致日况愈下，那没什么可说的。

经过十年动乱，很多国企领导的思想都固化了，还是按照计划经济那一套行事。

很多厂产品质量不行，市场一落千丈。

这些情有可原。

可若是干部中饱私囊，那就得问题就严重了。

“领导，具体的情况我还没掌握，只是大概了解了一下。

目前为止，东临食品厂已经欠债一千一百万，把可以抵押的都抵押了。

这一千一百万是欠银行的，欠企业和单位的还不知道有多少。

其中三百万是最近才贷的，名义是购买设备，不过目前还没看到设备。

最主要的是，食品厂的厂长要换了。

厂长、副厂长和办公室主任都推荐我接替厂长一职，我没有同意。

食品厂厂长就算要换人，也轮不到我这个挂职的副厂长吧。

再怎么说这个位置也是正科，两个副厂长和办公室主任竟然一点都不心动，很不正常！

我不是不想拯救食品厂，只是现在的食品厂就是个坑。

我不想往里跳，替他们背黑锅。”

陈厉把情况详细说了一下，明知有坑还跳，傻子才会那样做。

“东临食品厂竟然欠了这么多？”

卢永强被吓了一跳，东临县一年的财政收入都不到一千万，食品厂就欠了一千一百万。

而且，这最近贷的三百万也不正常。

早不贷，晚不贷，偏僻在换厂长前贷，肯定有猫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