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陷入修罗场后,长公主一心搞事业

作者:Aoker104 | 分类: | 字数:48.8万

第193章 梅辛

书名:陷入修罗场后,长公主一心搞事业 作者:Aoker104 字数:2988 更新时间:2025-02-09 01:45:47

他们家殿下深信,时间和距离会消磨一切无谓的念想。

可那是对常人。

他们这些人,早已面目全非,现如今唯有一点执念,若是连这点执念都能轻易消散,那他们当初又怎么可能千方百计地活下来。

梅辛的情感更趋近于忠臣,竹临就会有一点男配的感觉。

竹临孤儿出身,从平云庄培养出的“斗兽”,沈默寡言,不谙世事,十三岁之前,只靠着强烈的求生意志活着,纯粹的杀器。

遇到明珠后,才懂得什么是常人的情感,不用活得像个冰冷的刀剑一般。

竹临和其他人不同,他需要信仰才能活,人格残缺,过去他的信仰是活着,现在他的信仰是明珠,无论明珠是否活着,她已然成为了竹临的精神力量。

神若说陨落才能永恒,他会选择成全。

“殿下,我杀人,是为了活着,却不知为何而活,是遇到殿下后,我才觉得,活着真好。”

因为他没有体验过那种正常的情感,他跟梅辛不一样的是,竹临的情感是完全托付给明珠,虽然他内向,但是他的感情却是毫无保留的,梅辛是外向的人,但他的情感始终是有所保留。

竹临那种情窦初开感觉会更多一点,雏鸟情节也一方面,但根本上他就是坦然,不是对外,是对内坦然,即便他知道不能说出口,但他也不会克制自己的感情。

梅辛是武林世家的少主顾久谦,瞒报了年龄,其实他比竹临大两岁(开场,永安二十二年,17岁)。

其父顾平在江湖中曾有一席之地,因其豪爽仗义,在当地颇有名望。

闹饥荒时,不愿和贪官同流合污,自费赈灾,却被诬陷收买人心,意图起义谋逆,永安十八年,被抄家问斩,少主顾久谦被替换,往北是北境,作为反贼之子,身负罪名不能示人,北境审查严格,只能往南,去三王管辖的定州,却在定州逃亡路上不慎被人贩子卖入地下赌场。

梅辛在地下赌场唯一的求活信念,催逼他杀人的动力,就是出去之后为家族洗雪冤名。

后来大理寺卿背后势力被推翻,永安十九年,顾家旧案被平反。

他作为顾久谦的使命,戛然而止。

但其实对于梅辛而言,无论是冤,还是平反,意义都不大,他顾家一门,只剩下他一人,真相不再重要,他的人生已经天翻地覆,无法挽回。

他现在蛰伏在明珠身边,他的不安心,不痛快,脱力感,不是来源于个人,他不知道如何承担这一重任,所有的东西付之一炬,不知道如何面对自己过去的人生,和死在自己手下的人。

“曲晋元伪造冤案,害我顾家满门抄斩,父亲、母亲、兄长……他们都是好人,却皆含冤而终,我对那人恨之入骨,哪怕冤案昭雪,也不能抵消分毫。”

“可我不愿回去,顾久谦除了恨,已一无所有。”

梅辛才是那个精神最崩坏,内心挣扎的人,从小被教导,做一个正人君子,做一个惩奸除恶的侠义英雄,他由正入邪,如同仙家堕入魔道。

他是被囚于世间的伥鬼,无法被超度。

求生的贪欲,被世道摆布的迷惘,道德观的自我审判,忏悔和麻木交替。

如果要杀一个不该杀的人时,竹临会直接执行,内心毫无波澜;梅辛会挣扎,先从精神上麻痹自己,说服自己,再执行,但精神会被进一步污染。

背负的担子很重,他不会把自己的感情放在第一位,因为他隐藏的秘密很深,所以他对于明珠始终是有所保留的,他不会让那种感情发酵,他能看清现实,但没有办法看透自己内心。

只有他儿时在一个正常健康的环境里面形成自己的三观,对于明珠,他是听命、辅佐、守护。

他没有在爱欲上,对明珠产生过度的执念,他没有亵渎主人的过度欲望。

这几个人里最趋近于忠臣的人,其实是梅辛。

梅辛将头抵在明珠肩头,脸上遮不住的疲惫。

梅辛的身世会在后期成年之后揭秘,拥护顾家的人会特地寻找他,希望他为顾家重现荣光。

顾父和白乾是好友,曾给孩子订过娃娃婚,白念是梅辛尚未谋面的未婚妻。

这件事的平反也不是正义,而是政治斗争的一环,对家为了打压曲晋元,翻出了陈年旧案,并发现漏洞,以此除掉曲晋元。

顾家的生死,与真相无关,皆是政治斗争的牺牲品,顾家仅仅因为树大招风,被无辜卷入。

当时董齐川身死,北境本就军心不稳,褚怀良设计陷害顾家,将手伸进北境,这期间皇帝一直忌惮筹谋,在次年清算。

众人推举梅辛上位,作为所谓的掌门人,只是因为当初顾平下狱的时候,很多人对朝廷的审判缄口不言,或是墙倒众人推,大家利用质疑他的行为,试图洗清自己的嫌疑,摆明自己的立场。

只是行为到后期翻供的时候,造成了巨大的反噬。

用对梅辛的推举去弥补自己的心虚,他们用喊冤和叫好的方式,去化解自己内心的尴尬和罪恶感。

郭甫和赵鋆岩更像是土着和移民的矛盾冲突,郭甫认为赵鋆岩的想法打破了冀州本地的宁静,他将越来越多三教九流的人带进来,而郭甫虽然是个背叛师兄的小人,但是在冀州势力中,他是最保护本地人的那个。

给三王告密的那个人是赵鋆岩,当初派人追杀顾久谦的那个人是郭甫。

郭甫做局怂恿梅辛同意伐木,一方面是因为赵鋆岩占山为王,另一方面要大力发展林业。

“姨母,我万没想到,千方百计置我于死地的人,居然、是您……”

“谦啊,别怪姨母狠毒,姨母也是没有法子,顾家在冀州树大根深,若想叫你姨父站稳脚跟,我就不能让顾家的人还活着,你懂吗孩子?!”

闻言,梅辛笑了起来,笑得肩膀抖动,笑得难以自抑。

他看着眼前这个佛口蛇心的妇人,既熟悉又无比陌生,这个人是他母亲的姐姐,是他敬爱的姨母。

她曾抱过自己,在夏日蚊虫叮咬时为自己扇风,在被其他孩子欺负时替自己撑腰,在生辰时亲手做自己爱吃的牛肉馅饼,在被兄长们骗走压岁钱后,再偷偷塞给自己一两银子。

“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

片刻后,梅辛笑累了,像被抽空了脊梁,连说话的力气也没了。

他冲对方摇了摇头,哑声道,“我错了,我不该回来。”

推开门,梅辛站在门口,望着空无一人的长廊。

这条路他走过无数次,从孩提走到年少,清晨练功时他走过,抄家逃命时他走过,回归乡里时他也走过,今日却格外凄凉。

四下无风,脚下走的每一步却总觉得轻飘,犹如一缕孤魂,身后仿佛有双手推着他,催促他离开,无论踉跄几次。

此刻,多想就这样顺势摔倒,倒在地上,磕得头晕目眩,摔得不省人事,没有人会扶他起来,他也再不用起来。

恍惚间,过了月亮门。

院中有一身影,有人在等他。

看着正独自静静坐着的明珠,四目对视,梅辛嘴角刚向上扬,就会不由自主地压下,一时间,他无助地站着,笑得比哭还难看。

“我见过她了。”

“嗯。”

明珠没再说什么,只是站起身,伸开双臂抱住他。

“她说、是没有办法,她说是为了要让姨父在冀州站稳脚跟,她说不能让顾家的人活着。”

“嗯。”

梅辛呼吸急促,一直复述着听到的话,恍若告状。

“她说的那些话,我都听了,每一个字我都听清了……

“我觉得不应该啊,您说她怎么能这么对我,从小她就对我很好,真的很好,我小时候最喜欢她了,什么事都跟她说,她是、她是我最喜欢的姨母啊……”

说完最后一句话,梅辛再也撑不住,用力抱着明珠,像个受尽委屈的孩子一样,痛哭流涕。

“她怎么能,这么对我啊——!”

亲人的背叛,是一把从体内刺出的刀,无从抵抗,无法躲避。

你要刨开自己的身体,才能取出那把利刃,这副躯体曾经支撑着你长大,最终,将由你亲手取出那些坏死的器官。

“殿下,我好累……”梅辛将头埋在明珠的肩颈,仿佛只有这样,心绪才能得以平复,恳求道,“我想睡一会儿,您能陪着我吗。”

明珠顺着他的发,柔声道,“好,愿我们梅辛做个好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