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鹤等人再也忍不住，直接闪身将老者拦下，陆秉文急匆匆的来到君亦琛身边，将人从石阶上扶起：

“怎么样？”

君亦琛勉强的笑了笑：“还死不了。”

“云鹤！”他借着陆秉文的力道起身，缓了缓气息将云鹤等人唤停。

云鹤与雾弋几人对视一眼，还是停了手，退到了君亦琛身边，戒备的盯着那人。

君亦琛在陆秉文的搀扶下来到前面，他深深的吸了口气，抬手擦去嘴角的血迹，才缓缓开口：

“师傅，多可笑的称呼。”他冷笑，自心尖泛上的寒意，让他几乎窒息。

“是你一直告诉我，我的娘亲是个多好多好的女子。”

“是你跟我说，娘亲他有许多许多的迫不得已。”

“是你说，她是爱我的。”

“结果呢？”君亦琛看着老者的眼睛，语气淡淡的，可只有他自己知道，现在的心，到底有多冷。

“二十年来，她甚至都不曾记得有过我！”

“这就是你说的爱吗？”

“若非是你，我不会执着于寻她，若非是你，我不会出现在这里，若非是你，我本可以早早解脱！”

“你如今来与我说，我不能杀她，可笑！”

“咳咳......”君亦琛紧紧抓着陆秉文的胳膊，手背上青筋暴起，身上的伤让他几乎要站不住脚。

可眼前之人，曾是他这一生中，唯一的光。

没有此人，便没有如今的君亦琛。

可如今，这束光也灭了。

可老者只是冷漠的盯着他，周身的气息也好，眉宇间的神色也罢，处处都透着浓烈的杀意。

“呵......”君亦琛笑了，笑容中的真心与麻木，各占一半。

“想要那个女人是吗？秉文，将人给他。”

陆秉文看着君亦琛，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回头看了眼夙纪：“去把人带出来。”

“是。”

夙纪应声离开，而那老者听见这话，神色很明显的僵了僵，突然明白了什么，他张了张嘴似是想说什么，可触及君亦琛的眼神，终究还是没能说出口。

等夙纪带着一个全身被斗篷遮盖的身影过来时，君亦琛才再次强撑着身子看向眼前的人：

“今日，我受你三掌，前尘尽散，你我之间不再是师徒。”

“自今日起，再有相见之日，便是清算此生孽债之时。”

“云鹤，送客！”

“是！”云鹤冷声应道，向前一步，冷冷的看着老者：“请！”

夙纪将手中的人朝老者一扔：“带着她，滚！”

老者忙将人捞进怀里，小心翼翼的揭开斗篷看了一眼，一阵极轻极轻的声音传入耳中。

“杀了你，我要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

“辞鹤，景儿，杀了你，杀了你......”

“我要杀了你......”

老者抱着宋玖鸢，整个愣在了原地，他缓缓抬起头，看着被陆秉文搀着回去的那个身影，突然想起了了然老和尚的话。

凡事，皆有因果。

可，他终究还是没有对小玖动手，只是杀了个假的，给了天下一个交代而已。

然，他怀中的人，那个孩子的娘亲，却口口声声都是，要杀了他。

而自己刚刚，对他下了死手。

云鹤见他不动，眉宇间的不耐已经肉眼可见的升起：“再不走，别怪我不客气。”

“王爷称你声师傅，老子手中的刀可不认识，滚！”

夙纪也气，可终究没有云鹤敢说，只是不忿的开口：“你口口声声说王爷不知她的苦楚，那你可知王爷这些年，是如何熬过来的？”

“你又可知，王爷被自己弟弟追杀的时候，有多痛苦？”

“若非是王爷心善留手，南宫景弦早就死了，这个毒妇也早死了。”

“师傅？你算哪门子师傅？狗屁！”

两人狠狠的盯着他，若是眼神能杀人，此人此时应当早已被碎尸万段了，可惜......

王爷不让他们动手。

“我......”老者张了张嘴，本就苍老的面貌，似乎在一瞬间，又老了几岁：

“他受伤了，我可以救他，让我去看看吧。”

“这就不劳烦你了，我们自己会救，赶紧滚！”云鹤刀出半鞘，语气冷硬。

“不，你们救不了他。”老者焦急的望着两人：“他的武功是我教的，他的弱点，没人比我更清楚。”

“你们救不了他，相信我，我能救他，你们让我进去。”

云鹤拧了拧眉，盯着老者的眼神也慢慢转为了疑惑，他回头看向雾弋：“你进去看看王爷。”

雾弋点点头，迅速离开。

云鹤再次回头盯着老者，看着他那焦急的模样，似乎并不像是装的时，心头也不由得有些担心。

雾弋很快便出来了，只是一个眼神，云鹤便明白了里面是什么情况。

他猛地转头看向眼前的老者，手中的刀直接架在了他的脖子上：“你若敢耍花招，我必定让你血溅当场。”

老者点点头，将怀中的人打横抱起，便匆匆跟着云鹤进去了。

————

云鹤带着老者进来时，正好在门口碰上了一个拎着药箱的大夫，云鹤将人对方拦下，“先在一旁等着。”

老者匆匆来到床边，将怀里的人放下后，便急匆匆的去探床上人的脉搏。

君亦琛已经昏迷了，床边上一滩鲜红格外的显眼，陆秉文看着老者靠近，忍了又忍才没上前制止。

一会后，老者眉头紧紧皱到一块，快速将君亦琛扶起坐好，自己也盘腿坐在了君亦琛对面，掌心相交间，周身内力开始疯狂运转，肉眼可见的波纹，自两人身周缓缓荡开。

可随着时间一点一滴过去，老者很明显已经力不从心，额前汗如雨下，手臂也在慢慢的颤抖。

半炷香后。

“噗......”

老者一口鲜血喷在了床边，陆秉文忙上前扶住君亦琛，将其轻轻放回床上，随后站在一侧，冷冷的望着微喘着气的老者。

虽然知道此人现在也不好受，可他还是冷声问道：“怎么样？”

“你到底伤了他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