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玥的话让霍晋琛愣了一愣，他以为她也一样在梦境或者说平行世界里活了一辈子，难不成她根本就没有完完整整地经历一遍？

至少她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去世的。

“你为什么说我是跳楼身亡的？”见他满脸诧异的模样，宋清玥索性直白地问了出来。

“你不是……”话到了嘴边，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霍晋琛不敢再跟宋清玥对视。

他张了张嘴，无力地垂下头。

“也对，在梦里，我对你做了那么多残忍的事情，你选择遗忘是对的。”

“不记得或许是件好事。”

“后来到底发生了什么？”宋清玥蹙眉，“我没有时间陪你在这里说些无关紧要的话。”

那句“跳楼身亡”不排除是霍晋琛在胡说八道，也可能是她在那场爆炸里活了下来，但这一切对于她而言并不重要。眼前的霍晋琛是前后两世的结合，他将在监狱里度过余生，这足以让她彻底释怀。

思及此，宋清玥作势就要起身。

“别，别，”霍晋琛焦急地喊了出来，眼巴巴地看着宋清玥重新坐好，声音很低，“我，我说。”

或许是想要忏悔，又或许是为了多留住她一会儿。

自从知道他是幕后黑手之后，上一世直到死她都不肯心平气和地坐下来和他好好谈谈。

她还决绝地用死亡来逃离他。

深吸了一口气，霍晋琛缓缓地说起了前世的事。因为不清楚宋清玥的记忆停留在哪个时间点，便从他们的孩子出生那天讲起。

“你生下孩子后，我将你送进了精神病院，对外宣称你因为难以接受自己诞下死婴，精神失常了。”

尽管已经知道答案，宋清玥还是问了出来。

“电击、灌药、殴打、注射镇静剂，甚至是割肾，这些你都是知情的，对吧？”

愣了好一会儿，霍晋琛艰难点头：“是。”

这些他全部都知情！

“我，我不敢面对自己爱上你的事实，也恨你和封迟洲走得太近害我误以为那孩子是野种。”霍晋琛痛哭流涕地看着自己的双手，“我们的孩子死了。”

可往死里作践她，他心里也不好受啊。

“思想肮脏的人看什么都是脏的！”宋清玥语气很冷，“那孩子本可以顺顺利利地来到这个世界，健健康康地长大，可你害我早产难产，他明明还活着你却见死不救。”

“真正害死他的是你，你没有资格恨我！”

她上一世误以为自己害得封迟洲半身瘫痪，对他更多的是愧疚，没有倾慕。那时她算是封迟洲的弟媳，就算是觉得十分抱歉也一直在保持距离避嫌。

这人渣居然会觉得他们有私情。

呵，不过是在为自己的畜生行径强行找借口罢了。

“是我混蛋，”霍晋琛哭得不能自已，“我害死了自己的孩子，还怪在你的头上。”

“你在精神病院里被关了整整五年，在宋家旧部和江雪辞的帮助下，才得以逃脱。如果不是他们，我也不知道你会被关多久，明明我是爱你的，可我所做的事情全都是在伤害你。”

知道她不可能原谅他，就死命折磨她想证明自己不可能会爱她。越是折磨她，他们之间就越不可能，越不可能，他就越是要折磨她。

恶性循环。

“你是精神病人，父母双亡，没有弟兄姐妹，我作为丈夫是你的第一监护人，你只能居无定所、四处逃亡。”

有什么办法呢？他有她的精神病鉴定书，谁会相信一个神经病的话？一旦出现在公众视野里，她就会再次被他这个监护人送进精神病院。

再想出来就没那么容易了。

宋清玥就这么静静地听他用简单的“居无定所、四处逃亡”这两个成语概括掉她那两年所受的屈辱。真是上天有眼，让这人渣也重生了，重生的时机还选得这么巧妙，就算是有通天的本领也逃不出监狱。

确实如宋清玥所想，霍晋琛就没想过该怎么逃出这所监狱。

别说有封宋两家死死盯着他，还有好几个仇家恨不能弄死他，他在外面的名声早就烂透了，那点浅薄的势力也被连根拔起，哪来的能力把自己捞出去？

明白这或许是最后一次见面，心如死灰的他絮絮叨叨地说着上辈子的事情。

“江雪辞她故意伪装成你，误导我你已经出国了。她在国外躲躲藏藏两年，最后一次差点被我的人抓住，刚好遇到了封迟洲。”

提到“封迟洲”三个字时，霍晋琛眼底闪过不可名状的恐惧，但宋清玥沉浸在上一世的情绪当中，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缓了一会儿，霍晋琛继续往下讲：“大概是从江雪辞口中听说了你的消息，封迟洲不久便回到了国内。”

“可他还没找到你，你就已经策划好了那场爆炸，想跟我同归于尽。”

故事讲到这里，跟宋清玥本身的记忆相差不离，那么，为什么他说她是跳楼身亡？

“在那场爆炸里，我不是已经……”

“不，我们都没死。”霍晋琛忙说。

“我一开始也以为你已经葬身火海，在那个被烧成废墟的厂房徒手挖了三天三夜，一块骨头都没找到。”

霍晋琛似乎觉得自己很是深情，细致地描绘起误以为她离世后的感受。

“直到失去你之后，我才发现自己已经爱你爱到深入骨髓，我试图从其他女人身上寻找你的影子，可她们只是长得像你，终究不是你。”

“你的离开让我变成了一具行尸走肉。”

霍晋琛悔得恨不能狠狠扇给自己几巴掌：“我终于意识到自己有多么愚蠢，为什么不愿承认自己爱你？为什么就是要伤害你？我完全没有必要怕你不原谅我，就将你推开的啊！”

“你只需要说我的事就行了。”宋清玥无情打断。

这人渣所谓的“深情”她根本就不想听。天知道她在小说里看到他到处找替身时到底有多恶心。

霍晋琛噎了一下，万分悲痛地开口。

“我后来才知道你被封迟洲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