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出所。

霍老爷子收到消息之后忙坐车赶了过来，将几个年幼的孙子孙女接回家。没得办法，最小的也才三岁，将几个小朋友拘留起来算怎么回事？

“谢谢，谢谢警察同志，麻烦你们了。”

核对消息签完字之后，霍老爷子佝偻着身子准备将几个小萝卜头带回去分别送到他们妈妈身边。

霍大柱在容城买了整整一栋楼，做他情人就能得到一套房子的钥匙，生一个娃再送一套。这里俨然就是他的后宫，神奇的是女人们并没有为了他撕起来，反而相处得很和睦。

切，就是个不太行的糟老头子罢了，有啥好争的？

只要每月生活费给到位就行。

不管那些女人们内心是怎么想的，总之她们是孩子们的妈妈，霍大柱进去了，霍老爷子老得快入土了，只能把小朋友们交给她们了。

在去往大楼的路上，霍老爷子内心那叫一个凄凉。

本来只有长孙一个人进去，现在老伴和儿子都被关起来了，早就让他们不要去找封家，偏偏不听。唉，封家家主如果真有那么好欺负，封家的生意就不会有今天这个规模了。

“爷爷，警察叔叔好帅啊！”七岁的霍启航叽叽喳喳地跟爷爷分享着坐警车时的感觉，兴奋地说出了自己的远大志向。

“我以后也要当警察！”

霍老爷子无比心酸地摸了摸他的脑袋瓜。

“好。”

当不了警察了。

一家子都是罪犯，怎么做警察呢？这孩子的愿望还没萌芽就注定无法结果，一人坐牢，三代遭殃啊。

怀着无比沧桑的心情，霍老爷子将小朋友们带到了大楼前，打算挨家挨户地将他们还给孩子妈妈。

但是！

让霍老爷子万万没想到的是儿媳妇们大包小包地拎着东西就要离开。

“真是晦气死了。”

“还以为是个暴发户，原来就是个假少爷的爹，睡假少爷也就算了，睡假少爷他爹？恶心！”

“走了，走了，当这几年青春喂了狗了。”

至少她们是正正当当地靠身体赚钱，可霍大柱呢？本质上就是个劣质垃圾男人，又丑又老又没品，做了调换孩子那种丧良心的事情才有一点小钱而已。

拿偷来的钱嫖？鄙视！

啊呸！

“珊珊，你这是要去哪啊？”霍老爷子着急忙慌地拦住离他最近的红衣女人，“怎么说走就走啊？大柱还在里面待着，你不管他了吗？”

“不管怎么说，他是你男人啊。”

夫妻不都是同患难共富贵的吗？不求她们死等着霍大柱，好歹过那么几个月，哪怕几天……

不用前脚刚出事，后脚就走吧？

那个叫珊珊的女人像听到了什么笑话般，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我男人？一没办酒二没领证，霍大柱算是我什么男人？姘头罢了。”

“再说了，霍大柱已经一个月没给生活费了，我们之间的金钱关系结束了。”

“拜拜了，老头子。”

朝霍老爷子挥了挥手，珊珊戴好墨镜，踩着几厘米高的高跟鞋，拉着行李箱一步步走远。

霍老爷子浑身僵硬地站在原地，悲痛万分。

让霍大柱老老实实讨一房媳妇，好好对待人家，非不肯，拥有那么多女人，可落难时又有哪个关心他？说到底，没有付出真心，又凭什么要求人家一心一意？

“妈妈！妈妈！”

三岁的小孙女苗苗瞧见了从大楼里出来的妈妈，兴奋地“哒哒哒”迈着小短腿向女人跑去：“妈妈，苗苗回来啦！”

然而女人却后退了一小步，拒绝了苗苗的拥抱。

苗苗错愕地站在原地，脸上甜甜的笑一点点消散，嗓音小小的，带着几分失落和害怕，不知道自己哪里不乖让妈妈不开心了。

“妈妈，是苗苗啊。”

女人咬了咬牙：“我以后不是你的妈妈了。”

见状，霍老爷子似乎明白了什么，颤颤巍巍地走到女人面前，老泪纵横。

“小静，你不要苗苗了吗？”

“她是你的女儿啊！”

关静眼底几不可察地闪过一丝不舍，但一想到自己一个未嫁的女人带着一个孩子以后将面对怎样的流言蜚语，而且也会导致所能找到的男人降一个档次……

说不定这孩子以后还会看不起她、恨她……

“她也是你们老霍家的孙女，”关静狠狠心不再看苗苗那张稚嫩的脸，“我连自己都养不活，怎么带她？她以后就交给你了。”

说完，关静头也不回地坐车离开了。

“爷爷，妈妈不要苗苗了吗？”苗苗年纪还很小，却也察觉得到自己好像是被抛弃了，她仰起小脑袋看着爷爷，黑葡萄般的眼睛里蓄满泪水。

“妈妈不要苗苗了吗？”

霍老爷子艰难地张了张嘴：“好孩子，爷爷以后会照顾好你的。”

最终，霍大柱的情人们全部都走光了。

霍老爷子也是后来才知道霍大柱只给人家钥匙，并没有将房子过户到情人名下，封家要收走房子，她们连争都没理由争。

没有包养费，没有地方住，不走还赖着做什么？

至于霍大柱的孩子们，成年的自不必说，那些读初高中的过几年就成年了，妈妈们舍不得丢下索性带着他们离开。尴尬的是只有几岁大的孩子，他们的妈妈还很年轻，可以再找再生。

本就是做情妇的人，能要求她们有多少担当呢？

最后，那四个小崽崽全部都砸霍老爷子手上了。

霍老爷子的背更弯了。

当封家将所有的房产和车子都收走以后，霍老爷子就只能带着孙子孙女们睡大街，每天靠捡瓶子和废纸箱买点馒头给小不点们分着吃。饭吃不起，病看不上，更不用说上学了，注定要当文盲。

最后还是云舒看几个孩子可怜，做主将他们送进了福利院，再多的资助就没有了。

没办法，云舒也是当母亲的人，实在无法眼睁睁看着那么一点大的孩子人生才刚刚开始就毁了，就当是为自己的孩子行善积德吧。

霍老太太年纪大了，没关多久就被放了出来。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做了那么多年的老佛爷，霍老太太根本无法接受自己就要做捡垃圾的乞丐婆，当场就崩溃了。本来身子还算硬朗的她一天天虚弱下去，不久便去世了。

霍老爷子身体本就不太好，先是强撑着照顾孙子孙女们，后吊着一口气照顾老妻，等老伴走后，他就放下心跟着闭眼了。

霍大柱刑满释放的时候，傻眼了。

爹死了，娘挂了，房子车子被收走了，情人们全跑光了，长子还在牢里蹲，大一点的孩子不搭理他，小一点的孩子不认识他，还有几个压根联系不上。

霍大柱绝望极了。

没得办法，他只能重操老父亲的旧业，背着个麻袋翻垃圾桶捡破烂换点吃的。他也想过靠赌博发财来着，被砍掉一根手指之后，人彻底老实了，再也不赌了。

这回没有爹娘老婆孩子给他兜底了。

他成了孤家寡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