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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国风雨,北国桃花

作者:酒涩飞香 | 分类:古言 | 字数:87.1万

第一百三十九章 牡丹有约

书名:南国风雨,北国桃花 作者:酒涩飞香 字数:2086 更新时间:2024-11-25 23:44:46

宋明臻和碧落踏进造极馆的时候,感觉一股压抑冷清的气氛扑面而来。天刚暗下来,这个阔大的茶楼红馆怎么就这么黑沉了?那两盏好像得了瘦弱病的灯发出幽微的光芒,让人看见了就不由自主地叹气。

想当初,这里灯火通明,身材纤细的舞女在丝竹管弦的旋律中妩媚地舞蹈,前朝昂贵的名人字画也在这里汇集,因为随处可见,都显得廉价了许多。造极馆曾经热闹一时,可惜很快被周围更加豪奢的酒楼和舞馆压下去,淹没在别家醉人的酒香和欢笑里。

宋明臻的鞋子还没有沾上造极馆的地板,立刻有一个头发稀少、满脸油光、身材发福的中年男人迎上来,脸上堆着笑作了个揖,说:“玉镜公主吉安。小人造极馆掌柜郭老六,在这里恭候了。”

宋明臻单看这张脸就觉得腻歪,赶紧别过脸去。她觉得她猜到造极馆生意惨淡的原因了——有长相如此猥琐油腻的男人做掌柜,多好的心情都浪费了,谁还想进来?

碧落心细,把宋明臻挡在了身后。

郭老六完全没有察觉自己的一张老脸给宋明臻带来了多大的困扰,继续陪着笑对宋明臻说:“梁王殿下早就在楼上等着您了,请您随小人楼上请。”

二楼雅间别有洞天,布置还算合宋明臻的心意,至少烛光明亮了许多,只是依然没有客人光临。每一个雅间都以花的名字命名,比如说,最里面的雅间名叫牡丹亭,是造极馆最雅致、最气派的房间,灯火通明。司慕就在这个房间里等着宋明臻。

宋明臻在郭老六的指引下走进牡丹亭,就看见年仅十七岁的梁王殿下,背对着门口,守着一支微微晃动的烛火呆坐着。相比于两个多月前,他瘦了太多,身形都佝偻了,竟有了一种历经沧桑的颓败,与他的年纪格格不入。

郭老六还算有眼力,在把宋明臻送到目的地之后,作了个揖,告退下楼去了。

宋明臻眼神示意碧落止步于“牡丹亭”门口,自己则缓缓走了进去。

司慕当然知道宋明臻走了进来,但是他没有半点动作,只是静静地守着烛火坐着。

宋明臻讽刺地冷笑了一声,说:“梁王殿下这是要常伴青灯古佛了吗?有那样的心思,何必选择‘牡丹亭’?‘青莲池’不是更好?”

“如果只是为了取笑我,就趁早滚出去,免得站脏了我的地板。”司慕毫不客气地说。

宋明臻似乎并不在意司慕的侮辱,她自顾自地坐在司慕对面,拿起桌子上雕刻着牡丹花样的茶碗,给自己倒了一碗茶,慢悠悠喝起来。

“好茶。”宋明臻由衷赞叹。

茶当然是好茶,进贡到御前的明前龙井,被人赞为“女儿红”,就是寻常的达官贵人也是难以品尝到的。

见宋明臻故意吊着他的胃口,司慕不耐烦了,终于正视着宋明臻,说:“本王冒险过来,才不是要请玉镜公主你喝茶呢!想品茶,找你的太子殿下去啊,何必消遣本王?”

“我叫你出来为的是什么,你难道不知道?”宋明臻冷眼看着司慕。

司慕稍稍收敛了躁怒,说:“你派人来说有重要的事跟本王说,事关太子。若非如此,本王才不愿见你们这些闲人呢。”

“哦,原来世人传言非虚,曾经张扬恣意、指点山河的梁王殿下,因为受了一点小小的挫折,都快难过得活不成了,呵呵呵,如此的胸襟抱负,瑨国的江山,能交到你的手上吗?”宋明臻似笑非笑地说。

司慕皱眉:“你说什么?”

司慕知道宋明臻在讽刺他,但他一点也不敢发怒,因为在宋明臻的话语中,他捕捉到了一些奇怪的信息。

“没什么,就是想告诉你,你想东山再起,太容易了。”宋明臻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慢悠悠喝着。

司慕无礼地夺下宋明臻手里的茶碗,焦躁地说:“把话说清楚!”

手上空了,宋明臻干脆甩开手,迎上司慕炽热的眼神,说:“正如你所想,我就是来告诉你,该怎么让太子、让整个谢家,再无出头之日。”

“天方夜谭!”司慕紧皱着眉,咬牙说道。这些年他耗费了太多心血,可最后落得这个下场,他不相信,一个外邦来的和亲公主,能有什么办法,“你不是一心想着嫁给太子吗?现在这是做什么?我已经一无所有了,对太子再没有威胁,用这种方法试探我,太幼稚了吧!”

宋明臻语气轻飘飘的,说:“你说的没错,我想嫁给太子。作为和亲公主,为了两国能长久结盟,我当然要嫁给瑨国最有资格继承皇位的人,这个人,应该是太子。”

司慕怒了,他狠狠地击打桌面,骂道:“那你还来这里做什么?你不会是觉得太子已经娶过两个女人,怕他满足不了你,先在本王这里找点刺激吧!你贱不贱啊!”

“司慕,趁着我还能心平气和地跟你说话,你给我放尊重点,否则我悄无声息地除掉你,让你早点投胎做人。”宋明臻忍着怒意说。

司慕咬了咬牙,慢吞吞坐回去。

宋明臻懒得和司慕多费口舌,说:“我来这里是想告诉你,你喊了十七年的兄长的太子殿下,恐怕根本不是皇家血脉。”

“什么?!”司慕没料到宋明臻这惊天一语,又猛地站了起来。他已经完全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和举止了。

当然啊,自从幼年时,司慕仰望和歆羡着他高高在上的太子哥哥得到他根本没有资格得到的东西,他心里的不甘和恼恨就越来越浓厚。司卿的每一次志得意满、每一次对皇位的窥探,都被他看在眼里。纵然他的母妃劝阻过他,纵然他的两位表哥告诫过他,但是那种与生俱来的胜负欲,使他不能克服了。

如今,有个人告诉他,他一直被迫臣服的人,或许根本就不配接受他的臣服,不配坐在那个高高的位置上,他怎么不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