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大人…”

老者可怜兮兮地说，“我已经一大把年纪了，伺候不好大王，你们抓我作甚？”

“哼哼。”女青皮妖怪邪恶一笑，指了指前面带路的妖怪。

那妖怪腰大膀圆，肚子圆滚滚的，脸上长着一层绒毛，嘴唇厚厚的，鼻子高高地，一看就是个狠角色。

她回头朝老者邪恶一笑，吩咐老者旁边的小青皮妖怪，“瓜皮，你轻点儿，别把他伤到了。”

她向老者舔了舔舌头，“等回到洞府，他还要劳累一番呢。”

名为瓜皮的青皮小妖怪推老者一把，让他跟上队伍。

老者一个趔趄，差点跌倒，幸好被后面的一个一脸麻子的瘸子扶住了。

不过这老者似乎看麻子不顺眼，站稳身子后，一把推开瘸子，抖了抖衣袖，发出“哼”的一声。

瓜皮小妖怪不理他们的小动作，嘀咕道，“伤就伤了呗，大王整死的男人不知多少，咱们又何必怜香惜玉？”

带路的圆润妖怪道：“你懂什么，这村子里的男人就跟池塘里的鱼儿一样，咱不能竭泽而渔。”

“他已经这么老了！”

“老也是男人。”

瓜皮小青妖撇嘴，“大姐头，你变了，以前你只喜欢年轻男人的。”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

带路的圆润妖怪，也就是大姐头说，“以前，咱们坐拥城池，男色享之不尽。现在呢？”

现在她们的城池被一妖神抢走不说，那妖神手下的妖怪还嫌她们睡男人，有损妖怪威严，于是把她们赶出了城。她们这一族妖怪在无可奈之下，远走他乡，所到之处，受到妖怪们的排挤。

一直到了这村庄。

她们大王发现，这周围的村庄居然没有妖怪统治。

于是，她们再次落下脚跟，把这几个村庄的男人，全纳入宠幸之中。

“现在大王的标准都降了。咱们目光也别太高了。再说，你别看他瘦，但经得起折腾。”大姐点评道。

“是么？”瓜皮回头打量老者，“那等大王享受完了，我也试试。”

说罢，她又指着身后的麻子兼瘸子，“那咱们押他作甚？”

这麻子脸上的麻子，就像一块软糯的年糕掉进了芝麻堆里，密密麻麻，不忍卒视。

“嗨，还不是因为大王想尝个鲜。”大姐头说。

周围几个村子，但凡是个男人，都被大王临幸过了，这麻子是唯一的漏网之鱼。

“也只能让他去了。”大姐头说，不然完不成大王交给的任务。

瓜皮小女妖嫌弃的看麻子一眼，“这行吗？”

“行不行是大王的事儿，事儿办不办的成是我们的事儿。”大姐头在前方领路，准备蹚水过河，“再说，你又不是不知道，咱们大王发情的时候，还管得到他脸上的麻子。”

“也对。”瓜皮妖怪点头，“大王荤素不忌，要不然怎么能成为咱们的大王呢。”

她们正说着，“站住，把丈夫还给我！”村子里有人凄惨的叫声。

麻子登时停住脚步，回头往村口看。

村口本来就站着几个妇人，正含泪目送自己的丈夫离开，闻听后面凄厉的喊叫后齐齐回头。

以前别的妖怪在时，因为太丑而不被妖怪临幸的丑妇人，此时正迎面跑过来。

后面跟着几个妇人，对丑妇人紧追不舍。

在见到村口的几个送别丈夫的妇人后，追着的妇人朝她们喊：“快，快拦住她！别让她惹怒妖怪大人，为村子招来祸事。”

几个送别的妇人登时挡住去路，在丑夫人追来时，携手一起把丑夫人拦住。

“朗哥，朗哥！”丑妇人挣扎着，却挣不脱妇人们的阻拦。

待后面的妇人追上来后，更是把她死死按住，让她再也没机会往出走一步。

“你们放开我，把我丈夫还给我。”丑妇人哭喊着，头发散落，衣服沾尘。

在小和尚和竹竿妖怪杀死那俩妖怪，被村民驱逐，狼狈离开村子后，村子迎来一段短暂的平和。

也就在这一段时间，丑妇人与麻子结为夫妇。

俩人长的都丑，所以谁也不嫌弃谁，感情甚笃，伉俪情深。

就是这大王来到村子，霸占村子里男人的时候，因为麻子又丑又瘸的缘故，也不曾被看上。

俩人不由地庆幸，觉着丑也是有好处的。

然而，福祸实在难料，谁也想不到，这大王也有换口味儿的一天，于是她的朗哥，也是麻子被抓走了。

这一去，不止失贞这么简单。

村子里去的男人，每次去七八个，回来的时候至少要少一两个，不是被玩死，就是被累死。

就算回来的男人，因为被妖采走了精气，不死也要脱层皮，修养上十天半个月才能缓过劲儿来。

然而，刚缓过来，就又要奔赴战场了。

是以，丑妇人看着丈夫离去，觉着这不是死别，也是生离的开始。

“阿丑！”朗哥向往回走，但被妖怪一把拦住，直接推到河里，“给我回去！”

“朗哥！”

“阿丑，唔。”

丑妇人见朗哥倒在河里，喝几口水后想站起来，却因为瘸，又栽倒在河里，非常心疼。

终于，朗哥被妖怪提起来，直接拎着过了河。

“阿丑！”朗哥朝着村口喊。

丑妇人认命了，她喊道：“朗哥，我等你回来，你放心，我不嫌弃你！”

望着妖怪押送着村子里的男人们渐渐远去，一直消失在视野内，妇人们才把丑妇人放开。

“哎，你也别太伤心。”一妇人拍了拍丑妇人，“大家都要走上这条路的。”

她们回去了，留下失魂落魄的丑妇人，一直望着朗哥消失的方向，直到残阳如血，夜幕将临。

不知何时，不知如何，丑妇人回到了家中。

在院子的中央，支这一泥火炉，火炉内的火已熄灭了，只余下灰烬。

小火炉上的锅上，有一口锅，锅上摊着葱花饼，现在焦黑成渣。

旁边还有一剂子，剂子上放着菜刀与擀面杖，然而做饼的人已经不见了。

在小火炉旁边，堆着柴垛，柴垛前有一木墩，竖着一根柴，正要被劈开。

劈柴的斧头被丢在了门口。

在妖怪们进来抓人的时候，她正在劈柴，朗哥正在做饼，他们夫唱妇随，其乐融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