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探芳春
作者:金无彩 | 分类:体育 | 字数:89.7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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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三回 稳赢的官司
妙玉莫名其妙地看着她:“你?”
探春笑了笑,低头擎盏。
看她饮茶,却似饮酒一般,单手执碗,一饮而尽。
妙玉呆了呆,忽然看向黛玉:“昨儿你来说的那些话,难道是她教你的?”
林黛玉娇弱地笑:“我哪里有那个本事?跟着她跑来跑去瞎玩而已。反正我知道她不会害我。”
你见过谁害人,还会先动用十来年的功夫,将一个人呵护备至的?
妙玉想着这些年听见的探春对黛玉极好的闲话,心知不错,迟疑地点了点头,咬了咬唇,低声问:“你打算怎么做?”
栊翠庵的烛火直亮到了将近二更天。
许嬷嬷实在是忍不住了,又去找那小丫头:“林姑娘还病着,该回去睡了。”
小丫头有些为难,只得去禅房敲门:“师父,快二更天了。”
妙玉和探春这才惊觉过来,回头看黛玉早就在妙玉的禅床上睡了过去,又有些不忍心叫她起身。探春低声叹道:“回了府,她竟是在你这里才睡得最安稳。”
探春虽不曾明说,但是从林黛玉在贾、冯两府来回的精神情形看,妙玉也能猜得到一二,不禁动了气,道:“你们家实在是对不住她!与其这样磋磨她的,还不如送给人家冯家算了!”
探春笑一笑,也不答言,上前轻轻地叫醒黛玉。
黛玉小脸儿红扑扑的,坐在禅床上,身上还压着妙玉的大氅,愣愣地看着烛下的两个人,揉揉眼睛,咕哝:“你们终于说完了……”
两位嬷嬷给她们带了披风。许嬷嬷细心,连夹帽都拿了来,逼着林黛玉罩上:“夜风冷,你又刚睡起来,出去一吹准头疼。”
出禅房时,探春回头看妙玉,却见她正背过身去拭泪。
黛玉还有自己,有贾母,有宝玉,甚至有个许嬷嬷,妙玉还有谁?
轻轻叹气,探春心里更加坚定了,这个忠顺王爷,放不得,躲不得,一定要弄得他死透!
林黛玉回到房里,反倒有些睡不着,便要拉着探春再聊一会儿。
探春忙把她摁在床上:“快睡。走了困你后半夜就难了。有话咱们明儿再说,一样的。你放心吧,都有我呢。”
许嬷嬷即将竖起的眉毛这才落下去,让林嬷嬷看着林黛玉吹灯睡觉,自己却道:“你们就两个人,我跟着送你们过去罢。”
探春偏头想一想,笑道:“罢罢罢,今儿嬷嬷干脆过去跟沈嬷嬷一起睡吧。”让紫鹃:“看着林姐姐,不许她再起来看书写字。关院门,都睡吧。”
带着两位嬷嬷回了秋爽斋,打水洗脸卸妆,换了睡衣,让待书:“今儿原该你值夜的,不过今儿跟着我出去一趟累了,你去睡吧。我跟沈嬷嬷说说话。让小红一会儿过来就好。”
待书便有些不高兴,道:“姑娘今儿累了一整天了,不能早些睡么?”
探春知道自己这心腹大丫头心疼自己,也觉得暖暖的,温声道:“我下午睡了,没那么困。你安心吧,嬷嬷们都最讲究规矩的,不会让我太晚的。”
待书心知违拗不得,只好称是,却又道:“小红我今儿放了她家去走走,明儿一早才回来。姑娘有话找她,明日我让她过来服侍梳洗。今儿让翠墨值夜罢?”
沈嬷嬷忙道:“我来就行了,你们安心睡。外间不是还有榻?我和许嬷嬷两个人也够了的。”
探春歉意一笑:“只是委屈许嬷嬷了。”
待书闭了门。
两位嬷嬷这才在床边一人搬了一个杌子坐下。
探春好笑地看着她们二人:“只差一位福嬷嬷,便能够三堂会审了。”
许嬷嬷正色道:“三姑娘,想必沈妹妹已经告诫过你,你们家那位妙师父的事情,管不得!”
探春笑着点头:“我知道。只是,老承恩侯不是前年过世了?如今这位承恩侯虽是天后娘娘的亲侄儿,但他那位母亲却与太后娘娘当年并不算和睦?”
许嬷嬷目瞪口呆。
姑娘是从哪里知道的?
酒楼茶馆,加上大车店——真想收集消息,这些东西哪不能打听出来?
探春歪着头垂眉描自己锦被上的绣花纹路:“皇上皇后对我们家并不算满意,太后娘娘却去问我大姐姐,把她娘家侄孙女嫁给我二哥哥好不好。有趣!我虽然知道太后娘娘不是当今嫡母,却没想到竟是公然不给皇上脸面。”
许嬷嬷和沈嬷嬷面面相觑。
她们俩可没想到这一层上。
哪一朝哪一代,太后和皇后都不会相处得融洽。皇帝是亲儿子的抢皇帝,皇帝不是亲儿子的更会迁怒。
如今宫里,太上仍在,皇后在太后跟前就跟鹌鹑似的,乖顺听话得没边儿了。就这么着,太后娘娘哪天不高兴了,一样连皇上带皇后都叫了去一顿骂。
前头太子不争气,被太上挑了几回错儿,就悄悄围了乾清宫要谋反。
太后那时却是极清醒,先喊一句:“皇上,臣妾真不知道!”接着转身扑在太上身上,替他挡了一支冷箭。
那支冷箭虽然射偏了,擦着太上和太后的耳朵剁在了旁边柱子上。
但就为这一扑,太上对太后无论如何都狠不下心去。
好在当今的生母去世得早,不然,这母以子贵,宫里只怕就要有两位太后了。
对太后来说,自己的儿子谋逆而死,自然是无话可说。可眼睁睁看着别人的儿子君临天下,心里总是有那么点儿不舒服。
这也就是当今皇帝对先头太子的后人格外警惕的缘故了。
探春接着笑吟吟地说:“虽则如此,若是太后那边的人们没什么错处,想必皇上为了仁孝的名声儿,也懒得找茬儿。可这位忠顺王啊,却未必了。”
许嬷嬷转头去看沈嬷嬷。
沈嬷嬷有些心虚地低下了头。
探春笑着摇摇头,竖起手指:“第一,妙姑家出事后,我姑父好好的京官调了外任,他和那位杭州知府可是同乡同科,这根底上若不是党争,我把所有的字帖都输给你们,既是党争,那就最不用怕了,一朝天子一朝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