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琴艳不舍得看了很久，才慢腾腾的进门。

“都说了什么？”

被声音吓了一跳的卢琴艳立马退后一步，看清楚是谁摇摇头，“没说话，帮忙伺候地了。”

“真是指望不上你。”乔老汉翻了个白眼，又重新回到刚才那个位置抽烟，“也不知道老三挣了多少钱，身上的行头都彻底变了，估摸能拿出来。”

“老头子，老三没钱。”

“别跟我面前装好人。”乔老汉不耐烦听下去，“该干啥干啥去，看到你们就烦人，有一个脑子好使的，咱家也不是现在这样。”

唯唯诺诺的回厨房，卢琴艳好久没敢出来。做着饭做着饭，擦擦眼泪，抽下鼻子，继续装盘。再怎么难过日子也要过下去，总归会有办法解决的。

……

乔三壮三人回去的时候没有想象中那么轻松，“要不，咱们回去打电话问问大哥，看他是什么意思？”

王昕自觉出了个馊主意，怕是乔大壮早就等着了吧。

“可以的。”乔海藻孩子气说了句，“我想大伯了。”

“我回去就打。”

王昕叹气一声，“咱们到时候可咋说呀，我总感觉这次回去家里就别想留下钱了。”不是她太悲观，以乔老汉的性格来说不逼到最后是不会放弃的，“再加上大姐他们帮忙……”

一想到那个场面，就开始打哆嗦。

“到时候，你别回去了。”

乔三壮适时承担自己的责任，“我保证能养活好孩子们。”

“哎，算了吧。”

王昕想也知道结果是啥，“我回去看看也好过你一个人。”

夫妻二人没有一个怀有期待，给乔大壮打电话的时候也是忐忑的很，听到他的声音之后把组织好的语言都给忘了。乔海棠领着孩子们坐在一边，看着他们的举动。

“我来。”乔海藻胆子大，干脆的站出来拿过电话，“大伯好呀。”

那边乔大壮对着孩子没啥脾气，“海藻？”也听出来是谁的声音，“你爸妈呢，让他们接电话。”

打开免提，乔海藻碰了碰乔三壮。

“大哥？”

“你还知道我是你大哥。”乔大壮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一直以为他是个性子软的人，没成想脾气还这么大，“你说不来就算了，我这边最多道个歉，你好端端的为什么要离家出走，万一孩子们跟着你过不上好日子，怎么办？”

多大个人了，做事情不带脑子。

“是我不对。”

乔三壮心里也很委屈，如果不是乔老汉硬逼着不让走，也不需要走到这一步，但是家里没有一个人，是站在他这边的，“大哥，你什么时候回家？”

“我看看吧，后天没课，抽空回去一趟。”说完了才意识到转移了话题，乔大壮重新扯回来，“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有什么事情不能跟家里好好说，非要走到那一步。”

“大哥……”

一肚子的委屈，偏偏什么都说不出去，只隐藏在悲凉的声音中。

乔海藻拍拍他的肚子，“大伯，我爷不让我们出来挣钱。”

“瞎说。”乔大壮下意识的反驳，“明明跟我说同意了，但是你们还是悄悄走了。”

“对，是同意了。”王昕忍了很多年，一直到现在才深刻的意识到乔家的人重来没觉得他们也有自己的想法，只会一次比一次过分，“爹让我们把挣的钱都拿回去给他保管。”

“家里有老人，也能理解。”

“大哥，你的钱给爹了吗？”

乔大壮没回答，却还是在辩解，“爹也是怕你们乱花钱，帮忙管着，需要的话还是会给你们的。”

“你们刚出去，不知道外面的情况，难免会花钱大手大脚……”

他那边，还有很多的大道理等着。

“大哥，我成家了。”乔三壮轻轻的，说了一句。

“……”

半分钟之后，乔大壮叹气，“你真的是长大了。”

“大哥，我有家庭，有五个孩子。”乔三壮这段时间起来成长了很多，见到外面的家庭相处模式，更加体会到乔老汉的独裁，“我要养孩子。”

“你……”乔大壮揉揉脑袋，这人现在真的很固执，“不是不让你养，可是你要尊重咱们爹，你是孩子的榜样，你怎么做孩子们怎么学，要想往后过的好，你首先不能做错事情。”

大道理，让乔三壮觉得自己仿佛做了十恶不赦的事情。

乔海藻听着笑了一声，“大伯，我爸爸是全世界最好的爸爸。他比爷爷好一万倍，从来不偏心。”

“海藻，你别插话。”

再蠢的人也能意识到电话是公放的，乔大壮还是要给弟弟面子，“三壮，你拿起来电话咱们兄弟两个好好说说话。”

乔三壮动不了手，僵硬的站在原地，“是我做错了吗？”

“你怎么还是想不通呢……”

乔海藻才不想让爸爸听下去，硬是把海松塞到他的怀中，让他坐在一边，自己上阵，“大伯，我爹爹没错，他做的对。”

“你还是个孩子，你不懂。”

乔海藻不会因为一句话伤心，笑笑反驳，“我懂得，爷爷不想我们出去受苦，但是一辈子种地我们五个孩子都养不活，只有走出去才能活命。”

“这点是没错……”

“爷不让走，我们只能自己走。”

“那也不能不同意就走呀，你爷爷在家里多担心呢，而且老人家也会伤心。”乔大壮一想到爹孤零零的场景心里就发酸，“这就是你们做的不对了。”

“才不会呢。”

乔海藻说的特别肯定，“爷都没找我们。”

“……”

跟孩子说话，永远都是费劲儿的。

“我和你这边说什么呢。”

乔海藻把在电话机旁边，还在继续说话，“爷不要大伯给钱，不要叔叔给钱，只要我爸的钱。”

“那是……”

乔大壮解释不出口，毕竟这是事实，“那大伯也给……”

“大伯只有一个孩子，我们家里有五个。”乔海藻说了很久孩子需要花的钱，“明明我们最难，为什么爷要钱呢？”

乔大壮也在这一刻懂了，为什么老三一家人非要选择出去，“我知道了。”

也许，这次回去需要好好了解下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