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统天下之越人歌
作者:红笺小烛 | 分类:古言 | 字数:38.6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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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助教来访
小烛连忙放下手里活计,起身迎道:“助教怎的过来了?有事?”
“是有点事想同你商量。”钱助教笑盈盈地挨着她坐下,伸手抚了抚绣面说:“你这绣的是什么呀?”
小烛立刻跟觅得知音一般兴奋地展示给她看:“助教,您仔细瞧瞧,这里……这里……还有这里……连起来像什么?”
钱助教看了半天也没看出端倪,便迟疑着说:“应是……一根长绳上……栓了四根短绳?作何解?”
“助教!”小烛一脸哀莫大于心死的神色奋力争辩,“学生绣的明明是一条龙哇!”
“啊?这……这也太不像了!再说你没事绣什么龙啊?那是能随便乱绣的式样吗?”
“助教,学生之前与你提过的,军中之令旗可号令百万雄师。但由于军士众多阵型繁复,令旗的种类五花八门,这既不利于理解记忆,也容易引起歧义错失战机,所以呢……”小烛得意洋洋地拍拍胸脯,“学生就想出了一个绝妙的法子。”
“什么法子?”钱助教不是很感兴趣地问。
“自古以来,一军之统帅习惯把战场上的大军分为前营、后营、中营、左营、右营,每营用不同颜色的旗帜做以区分。随着战事深入,各大阵法变化莫测,什么营该用什么阵须得以旗帜的颜色形状图案等的佐而告之。军前宜捷,前用朱雀……”说到这儿,小烛展开她那绣的一塌糊涂的令旗,“助教请看,学生于赤色旗上绣出龙之图腾,就表示前营摆二龙出水阵!如何?是不是清晰明了?”
钱助教呆了一下,又瞅瞅散落一旁的其他颜色的令旗,指着其中一个问:“这表示什么?”
只见蓝旗上绣了只……
“绣的是老虎吗?”她忍不住想确认一下。
“对极对极!”小烛雀跃不已,忽地自言自语道:“难道我的绣工倒退了?我是先绣的老虎,后来绣的龙,没道理助教能看得出老虎却认不得龙呀!”
钱助教翻了个白眼:“我自然分不出那是何物,好在脑袋上的王字容易辨识些。”
这一句如醍醐灌顶,瞬间打通某人的任督二脉。
“助教,好助教!您可大大帮了学生的忙!”小烛抱着她的胳膊乐不可支,“我早该想到,与其绣个四不像,不如就只绣有代表性的图样,这样旁的人照样能一眼看出我绣了什么对吧?”
见她如此投入的模样,钱助教不由叹道:“你呀,真不愧出身将军府的,竟对行军打仗之说有这般独到见解,想来定是时常受林将军提点指教无疑。”
提点指教?小烛萎了萎。
除去为救孟家而奔赴庆壤那一年她曾与将军多有接触,去年、今年的新元她统共只在府内住了不到十日,见将军的次数更是三根指头都数得过来,将军还会有空提点指教她?
况且就她个人而言,也是不太敢面对将军的。
当初为了平息孟家的祸患,将军不惜搭上了的自己的名节,此事搞得京城上下流言漫天。
皇上斥责将军公私不分,朝臣们笑话将军目光短浅,官家小姐们质疑将军有眼无珠……
总之,将军那阵子几乎丢光了毕生的脸面,只为帮她偿还对孟馨的亏欠。
后来呢,她是还了孟馨为她挡刀的情谊,可……欠将军的人情又该如何还?
小烛每每想起总会有种大山压顶的感觉,自然能躲便躲能藏便藏,实在是人情大过天呀!
钱助教却不知她许多忧愁,试探着问:“眼看你便要学成结业了,对日后有何打算吗?或者林将军对你另有安排?”
“不曾听将军提起这些。将军日理万机,应是无暇顾忌学生这等小事。”
小烛猜想,她未来的命运无非两种:
一是继续回去做她的厨娘工作,不过这一次她还能兼任个书童什么的,毕竟她现在也算是个多才多艺的厨娘了;
二嘛,将军也许会觉得她学了些技艺,不再一无是处,干脆外放出去自生自灭……哦不,自力更生。
从此眼不见心不烦,省的好事不做净给他找麻烦。
“紫烟,你在雅堂求学时日盈多,期间自律自强勤奋刻苦,得各位夫子交口称赞,可谓众学子之典范。如今你习得一身财富,心智灵巧,才学宽泛,如若林将军未有安排,不如留在雅堂做个助教如何?”钱助教一席话直接将她说蒙。
前半部分夸得她连自己都快不认识自己了,后半部分竟一语中的,与她心中所愿不谋而合。
小烛回想与钱助教相处这三年,也算多有往来,学时畅所欲言,闲时互唠家常,怎么看也有些交情了。
据她所知,助教的本名叫钱夕,其父乃太学博士,家学渊源。
顶上两位兄长一个是丙子年探花,一个是庚辰年进士。
钱夕本人也很出色,虽然名头不及申菱盛大,到底也是才女一枚。
这样的书香世家在北苍极其稀有,按道理她不至于有什么阴谋诡计吧?
小烛摸不透对方想法,只能暗自感慨:可能幸福来得太突然,就会叫人心生猜忌;也可能她这些年吃了不少被人算计的苦,终于学聪明了些,凡事三思而为总是稳妥。
“多谢助教夸奖。不过紫烟德才单薄,实在当不得典范之称,更不敢肖想助教之职。”她淡淡回道。
“你……不愿意做助教吗?”钱夕有点惋惜地说,“之前多位夫子都指派你去代课,我以为你对从教挺感兴趣。不过,雅堂中只有申大人一位女夫子,我就在想,横竖这个月末我都是要离开的,不如推举你来顶替我的位置。”
“啊?助教要离开?为何?”这倒大大出乎她的意料。
“没什么可惊讶的。身为女子总归要嫁人,我今年已经满二十二了,较之寻常女子已属异类。只因家父疼我惜我,想多留我两年,才拖到现在。再过两个月便是我的大喜之日,可不就得离开了么。”钱夕说这些时,脸上漾着浅浅的笑,明明神色间并不如何绮丽,却有种难以形容的耀眼之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