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父帝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坐在马车上的帝辰笙掀开帘子，望了望不远处鄞都的城门。

先帝君对外称因伤病已薨，实际却在离开帝都前，被帝辰笙同母后一起送入了鄞都。之所以选鄞都，一是因有穆琴照料，二则更是冲了鄞都“医毒双绝”这四个字，希望鄞都穆家能治好或者至少延缓父帝身上的怨灵，哪怕只是减轻痛苦。而帝辰笙则只身前往连城，寻找能根治疫病的法子。

在他身陷无间山一段日子里，过得虽痛苦无比，但终于是不破不立，在被怨灵啃噬的过程中他也愈发熟悉这污秽阴邪之物的秉性，虽尚不能根除，却也渐渐摸到一些操控怨灵的门道。

帝辰笙一直记挂着自己的父母，在差点饿死病死在连城后，如今他终于回了鄞都。

随着马车离鄞都愈发近了，可心中却愈发不安。是近“乡”情怯吗，帝辰笙心想，为了能回来他这一路也算是千苦万难了。城头上摇摇晃晃似乎挂着什么，远处看帝辰笙也没在意。可那片红色却莫明让他心头一悸，帝辰笙眯了眯眼，仔细望向城门。

“那上面似乎挂了什么东西？”

云汐音显然也看到了，她总觉得那摇摇晃晃的东西，有点像——人形的样子。

她一回头，见帝辰笙的面色沉得快不能看了。

花无柳坐在两人对面，似乎看出了二人在想什么，他面色也沉了沉，不过很快又出言安慰道：“若是先帝君他们的尸首，能这般挂在城头，早就闹得天下皆知了，应该不过就是个死囚罢。”

一语道破二人担忧，花无柳也毫不忌讳。

“不错。”云汐音心头也跟着松了口气道。

她心里想着，这花狐狸向来满口胡话，关键时候脑袋倒也还不算摆设。

谁知帝辰笙却毫无松心的样子，面色依旧一片青白，他见车里两人都一脸莫名的盯着他，才吐了口气，低低道：“天下尚未传出消息，自然不会是父帝，鄞都也不敢这么做。只是，我担心这人是……”

“谁？”花无柳问道。

云汐音心头忽然闪过一个名字。

“穆琴。”

随着帝辰笙低沉的话音落下，云汐音猛地掀开帘子，望向那城头挂着的尸体。马车已到城门下，距离已近得能看清尸体面目——污发下那张溅上了血迹的青白不似人色的脸，与记忆中那个素雅清净一身鹅黄衣裙的女子重合——只是如今，除了血腥气外，再没有幽幽萦绕的那清苦药香味了。

“停车！”云汐音嘶喊道。

车夫打了个激灵，忙勒住马缰。

“我们立刻走，鄞都去不得了！”云汐音放下帘子钻回车厢，颤抖的盯着帝辰笙，“鄞都此举，分明是与帝都决裂！你此番进去，怕会是有去无回……”

“不会。”帝辰笙依旧声音低沉沉的，打断云汐音，“父帝他们还在城中，我无论如何也要进去。”

“你不怕……万一……帝君他们已……”云汐音有些说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