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经长大了，很像你，看着她一天天长大，我很开心，但是也似乎看到了当年的你。”顾苍穹的声音有些苍老了，听起来格外的伤感和沧桑。

“若是你能看到她长大该有多好啊！你知道吗，她要嫁人了，当初你这么疼爱她，甚至还说，谁家的臭小子都配不上我们的歌儿，但是她还是要嫁人了。”

顾元歌心头一紧。

我们的歌儿？

她当真是顾苍穹和云氏的孩子！

这不可能吧？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是当真听到的时候，还是难免有些不能接受。

“她嫁给的并不是当初我选好的三殿下，而是五殿下，所以我有些担心，不知道你会不会同意，所以我想过反对，但是看她的样子这样坚持，实在是不忍心。或许儿女自有儿女的福气吧。”

顾元歌远远的看着顾苍穹，他平日雷厉风行的，但是在云氏的墓碑之前，却表现的就像是一个普通的丈夫一样，小心翼翼的跟妻子商量儿女的婚事。

他不是一个将军，也不是一个家主，就是一个普通人罢了。

反倒是这种感觉，让他和爷爷更像了。

“元拓也很好，跟着我历练回来，如今已经是皇上亲封的少将军了，懂事又乖巧，就是太过于莽撞了，所以让人担心的很，这两个孩子都是有自己的想法，所以就随着他们的意吧。”

顾苍穹说的无奈而带着几分自豪，唇角勾起一抹笑意。

他的手指轻轻滑过云氏的墓碑，就像是温柔的抚摸着云氏的头发一样。

“若是你在就好了。”

一句话，却已经泪目。

“谁？”

顾苍穹猝然回头，顾元歌吓了一跳，被发现了？

她正要走，顾苍穹已经一剑刺过来了。

“啊！”

顾元歌没有防备，还好顾苍穹在看到她的一瞬间守住了剑，但是还是刺中了她的手臂。

鲜血奔涌而出，顾苍穹慌乱不已。

“歌儿，怎么是你……”

他顾不得这样多了，赶忙撕开袖子给顾元歌止血。

“我没事……”

顾元歌的手臂发疼，还真是倒霉，前两天还嘲笑夜渊湛被刺伤手臂的样子，现在好了，同款伤口！

“我没事，真的没事。”

“都是我不好，没有看到你。”

“如果不是我……”顾元歌的神色惨白：“是不是你就要杀人灭口了？”

就是因为刚才顾苍穹的剑太猛了，才会在关键的时候没有收住，才会伤了顾元歌。

如果刚才的人，当真不是顾元歌，而是别人的话，只怕早就已经死在顾苍穹的剑下了！

顾苍穹看向顾元歌，神色犹豫，他不知道顾元歌知道了多少，也不知道该如何表达。

顾元歌静默的看着顾苍穹：“其实……我是你和云氏的女儿，这样说，没错吧。”

一句话，让顾苍穹面色惨白，他翕动了一下嘴巴，却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出来，只是看着顾元歌，眼眸微动。

清风徐来，两个人都陷入沉默。

顾元歌勉强一笑：“其实我早就猜到了，只是没有想到，你是这样的人，不愿意相信罢了……”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事情是怎样的？”顾元歌看向顾苍穹：“是你和云氏暗通沟渠，生下来我和元拓，所以你对我们格外疼爱，所以顾书槐才会一次一次要我死？你知道吗……我已经死了……”

这句话，是心中原宿主的悲痛。

他不知道这样的秘密，是曾经的顾元歌付出生命代价的原因啊！

“不是这样的！歌儿！”

“不是这样的？你和云氏没有在一起？”顾元歌叹了一口气：“事到如今，你还不承认吗？”

胸口有异样的东西涌动，顾元歌说不清是开心多一点还是难过多一点。

她和这个“爷爷”还是有血缘关系的，而且她还有元拓，她还是有亲人在的。

但是他们之间的关系太过于复杂，以至于招来太多的恨意和杀戮，甚至让一个无辜的女孩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顾元歌回眸看向顾苍穹：“真相到底是什么？”

顾苍穹蹙眉看向顾元歌：“你娘亲……是个很好的人！并不是你想象之中的那样！”

“爹！”这是她第一次叫他，也是唯一一次。

顾元歌心头微动，她前世都没有父亲，如今却拥有一个疼爱她的父亲了。

“真相到底是什么？掩埋的真相已经让我和元拓遍体鳞伤，真相还能伤我分毫？我想要知道真相！”

她瘦弱的身形却如此的坚定，一双眼睛之中，满是不悔和坚毅。

彼此的对峙，好似时光都凝固了一般。

最终，顾苍穹叹了一口气。

“既然你都听到了，那就不瞒着你了……”他的声音沧桑之中，带着一抹解脱。

这样的秘密，他背负太久，已然觉得沉重。

“你娘是我从战场上捡回来的，她已经失去了记忆，刚开始也不说话，见到谁都很害怕，只是跟着我，那时候她也就是像你一样的年纪吧。”

顾苍穹说话间，仿若回到了意气风发的当年一般。

原来当初顾苍穹捡回云氏的时候，家里人就有些反对的声音，特别是顾书槐，十分不喜欢云氏，总觉得云氏是个累赘。

后来慢慢的，云氏在顾家熟悉了很多，洗了澡，换了衣服，收拾好了之后，惊为天人。

就连之前嫌弃她的顾书槐都心动不已。

但是……面对顾书槐的表白，云氏拒绝了，不光如此，云氏还把顾书槐给打了一顿，打的顾书槐头破血流的，半条命都没有了。

听到这些的时候，顾元歌整个人都惊住了。

云氏这样厉害？

顾苍穹勾唇：“当年你娘亲很厉害的，所有人都不是她的对手呢，所以她便由我收为徒弟，跟着我学习兵法，你娘聪慧过人，进步很快。”

“她一直没有恢复记忆吗？”

“没有，但是没有关系，她在顾家过的很开心，很自由，看着她的笑容，我也心满意足了。”顾苍穹真诚的表示：“我曾经尝试给她相亲，但是都被她拒绝了，还把对方打了一顿，他们也没有比书槐好到哪里去，被打过之后，谁还敢给她说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