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赵澈这人，真真是可恶，大早上的起来，趁着她迷迷糊糊无力还手的时候，还折腾了一回子。

男人心虚的别过脸去，清了清嗓子：“我这不是担心你的安危吗？”

自从于川昨日报了那些话之后，赵澈可是当即秘密部署了人手，在这四季游玩社的四周守着，一旦发现了可疑的人员，就要立即报告给他的。

今日，他本是已经去了刑部的，刑部的刘侍郎，可是已经摆出了上好的茶来，听闻这里出现了一个可疑的男人，他那可是连公事都暂且搁下，匆匆踏马过来。

“哦，那侯爷这是承认了，你是想来寻我的错处的？”董芳菲板正了面孔，眸子中，闪烁着兴师问罪的意味，这不，开始恭恭敬敬的唤他“侯爷”了。

“我这不是在意你么？”但，赵澈是什么人呐，他可不觉得自己有错，不仅如此，他还能将这错，转化成顺理成章。

“你说说你，毫不避嫌的跟一个清秀男子那般亲密的说话，还遣退了下人，共处一室，这还像话么？”他拧了拧眉毛，显然，比起眼前的女子，他更有兴师问罪的理由。

“你怎么会知道这些？”董芳菲眸子一转，立马反应过来：“你是不是，一直派人盯着我呢？”

早先，燕九和燕十三的出现，可以解释为是他为了保护她，可后来，董芳菲出门的时候，身边一直是光明正大的带着府中护卫的，而那两个人，也被赵澈另派了别的任务。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总之，我不许你跟别人那般亲密。”赵澈觉得自己的要求很合理：“从今往后，你跟她在一处的时候，也要隔着点距离，规规矩矩的说话。”

毫无疑问，这个“她”，指的就是淑妃娘娘袁静了。

这件事情，董芳菲自知理亏，虽然她自个儿知道原委，可赵澈不知道，生气也情有可原，所以，也就默认了他的话，没再反驳。

再者，男人话里话外，都是浓浓的占有欲，这一点，她还是能感觉到的，所以，更是在心底原谅他的莽撞闯入了。

但，趁着这个坦诚说话的时机，董芳菲还要问上一问，他既然可以怀疑她，还亲自前来盯梢，那么，她开口问一问，应该也不算过分。

“你这次从济州回来，是不是把一个女子带回了府？”

赵澈没料到她会好端端的问这个，想了想，才道：“嗯，那是为我提供线索的人。”

赵澈带回来的，正是烟容，那烟容自从出卖了袁仁后，自知自己得罪了贵人，恐怕无法在济州城活命，只恳求赵澈带她离开，以保她一命。

赵澈行为做事，一向讲究赏罚分明，烟容为他们提供了线索，再者，进了京城之后，真正审理袁仁之时，烟容的证词，可能还有用，所以，赵澈就命人带她回了京城。

“哦。”董芳菲点点头，既然赵澈是为着公事，她觉得，自己便没有再追问的必要了。

赵澈却从中琢磨出几分意思，勾起嘴角，开了口：“怎么，你不会是瞎想到别的地方去了吧？”

“谁瞎想了？”就算自己昨晚上，因为这事儿连用膳的心思也没有，董芳菲也是绝不愿意承认了，她可不希望他那么得意。

“是么？”赵澈托起董芳菲的面颊，认认真真的打量着她的一双水汪汪的眼睛。

人的情绪，总是最先从眼睛中泄露出来的，从那双氤氲着朦胧水雾的水眸中，赵澈看到了以前未曾发现的脆弱。

董芳菲扑闪着大眼睛，望着眼前清俊如神邸的男人，忽而就道：“如果有一天，你看上了别的女人，一定要告诉我，不许骗我。”

比起变心，她更不能接受的，是欺骗。

女子周身忽而笼罩起的忧伤，让赵澈不忍：“好端端的，怎么说起了这个？”

董芳菲并不答他的话，只蓦地问：“你知道淑妃娘娘，为什么会经常出宫吗？”

“因为在宫内，她唯一的本分，就是专心的爱着敬着皇上，而后，无望的等待着皇上偶尔的垂怜。”不等赵澈回答，董芳菲便给出了答案：“当然，为了这一点稀少的垂怜，后妃们之间，也是互相倾轧，争斗不休的。”

“可她既然选择了入宫，就应该对这一切，有心理准备。”赵澈的人生哲学，从来都是成王败寇，他想要的东西，会自己努力去争取，对于自己的任何选择，也会勇敢的去承担相应的责任。

董芳菲叹了一口气：“是否入宫，又岂是一个小女子自己所能左右的？不是每一个人，都像你这样幸运，可以拥有掌控自己命运的能力，大部分人，其实都是身不由己的。”

赵澈静默了片刻，这一点，董芳菲没有说错，他的确是幸运的，幸运到，连他看上的女人，都可以依仗着权势横刀夺爱，却无人胆敢阻拦。

“所以，哪怕是待在我身边，你也觉得身不由己吗？”他轻声问。

本不该问的，但赵澈还是忍不住要问。

男人一直都知道，董芳菲从不是那种能够被后宅所束缚的女子。

他们的第一次相遇，在那样骇人的场面下，她还能够面不改色的替她处理伤口，而不是像寻常的大家闺秀那样尖叫着跑开，他就该知道，她从来都是心性坚韧之人。

“是啊。”她点点头，自从嫁入了燕南侯府，她跟着他，远离故土，赶赴京城，如今，又要在京城久居，她还要作为女主人，打点着燕南侯府的上上下下，这桩桩件件的事情，对于一个曾经的平民百姓来说，没有一件事情，是轻而易举的。

男人的眸色，蓦地加深，却又听见董芳菲缓缓道：“但，这些代价，是我是心甘情愿承受的。”

任何事情，都有代价，比之于和他相守的喜悦，这些代价，她心甘情愿承受，不过，那也是有前提的。

“其实，我的心里，也和淑妃娘娘一样，无限的渴求着自由，若是有一天，你有了别的女人，便放我自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