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茆喜欢这种交流模式，因为不说话就可以领会到对方的眼神。

她转回头去的时候，对着方延笑了一下。

方延收回了手，目光从她的背部离开，拿起笔继续去做他的题目。

纸条上写了一行字，“你怎么知道我是XX？”

XX两个字没有写，而宋茆却是秒懂的。

他是在说，你怎么就知道我是狼狗？

你又没有体验过……

宋茆抿着嘴巴默默收紧了小纸条，方延啊方延，你居然抢我的车开？还开得那么顺溜？

因为有这样相互抚慰的乐趣，他们的高三过得不错。

方延和宋茆承诺给老吴的成绩，一次也没有食言过。

方延考第一，她就考第二。

方延知道，就算是不给老吴那个承诺，宋茆也会尽全力去让他们的名字写在一起的。

高三是高中三年里时间最短的一年，但也是一个人成长最多的一年。

宋茆觉得自己很幸运，能有方延为伴，让她不觉得辛苦。

有一次许书棉没考好，抱着宋茆差点哭出来。

她以前不是那么在意成绩的人，但是真到了高三的那个时候，谁也都会变。

一向毒舌的老吴，在二模的时候居然破天荒地安慰鼓励所有人要有信心，要多吃饭。

不仅是大家，老吴也变了。

就连杨少爷，比参加物理奥赛的时候都要更认真。

“抓紧一切时间学习！”，老吴是这么说的。

杨尧也确实是那么落实的，因为张烨卫和大头说，好几次遇到杨尧在厕所看讲义，看完差点拿讲义擦屁股。

宋茆笑说，“怪不得他老丢讲义！”

放学的路上，宋茆打趣够了，在路上就和方延一起一起背古诗词来。

“黄藤酒，红酥手……”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

她背得不亦乐乎，拉着方延的手甩来甩去。

“你背的有点偏。”他笑说。

宋茆背的确实有点偏，但是偏得有特点。

全部都是……歌颂爱情的诗歌。

高考的时候，一中作为本市最大的考场。

方延上一次见周竹，还是三模之后一起出去吃了个饭放松。

那天吃的还是炒面。

宋茆说，方延在香港的那段时间，周竹在补习奥赛的时候也跟着他们一起来吃饭。

一日，周竹激动地发表了演讲，演讲的内容是——一起考M大！

第二条是——考不上的考旁边的N大！

方延笑，“还有第二条！”

他们是怎样好的朋友，当然想要一直在一起。

高考前的两天，所有人都被要遣送回家自由复习。

老吴在讲台前站着，穿一件很旧的衬衫，他这一次没有外套可以半脱了。

他说，“再见了，我的学生我的班。”

他说，“祝大家前程似锦。”

前程似锦是一个多么庸俗的成语，宋茆一向这么认为的。

但是那一天，那个情境下，她听见这四个字的时候，居然会鼻子发酸。

她是宋茆啊，是一中的扛把子，她没哭。

许书棉哭了，杨尧还笑说她没出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