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之约，你我不轻见、不食言。

她翩然而至，出尘的却是最为人不耻的。

她早已看淡。纵使什么也没做，也注定要被敌视。

那是宿命。

她只身一人。

而百万天兵铁骑跟在连却身后，丝毫不敢轻举妄动。

“上次相见……已是四十多年前了。连却君，别来，无恙。”

女子手持水练，周身环绕着水雾，迷蒙缭绕。

“思绵，近来可好？”连却的一日漫长许多，从白昼等黑夜，又从昏黄等黎明，四十日与四十年……到确实相差无几。

“我……好极了。”她抬眸看过去，“你见到雾灵村了吗？”

“洛轴城亦然。”

“还有荆楚蛮夷之方。”

连却笑了，“小妖惑乱四方，素念带人清缴过了。”

“是吗？”她几分讥笑，“那师父，可看我功力进展如何。”

一招狠辣的冰封阵铺开，风雪夹杂着利刃在阵中肆意横行，不留生路。

路数与之前大不相同。

连却凝了气息，御火化冰，流水冲开飞雪竟近了她的身。

连却翻开她的掌心，不由得一滞。

暗红的嗜血印深深刻下，他心头一震。

“并非妖界祸乱。是我让他们做的去。否则，我何以修得法术赢你？”

冰阵中又出现一个女子，骤然立在连却身后，抬起玄冰之剑。

思绵指尖微颤，趁他失神片刻，让念乐儿把剑刺去。

剑锋袭来，连却环抱她绕一圈避开了锋芒，只听他一句，“为什么？”

寒冰之气从袖口流出渐渐侵蚀他好不容易克服本身性质获得的暗火流素，他却不松手，反倒运起力，把火流素往她身上传。

“我重要，还是那些无关紧要的人重要？”思绵反问，“我如果不赢了你，我会死。”

“你想赢，我可以让你赢。”

“可你死只能为我死！”

“我……”

“哼……”

连却接不下话。

“所以，我要赢，也决不能让你放水故意输给我。所以，那些人就必须牺牲，来当我的垫脚石。”

她笑得妖冶动人，指尖一滑。

念乐儿得了指令舞了剑闯过连却支起的水屏障，跟在思绵身后。

“你把她做成了傀儡？”连却看着那个女子，洞穿她的腑脏，已没了心。

“不错。百年一遇的童女魔心，吃了可是大补。我怎么会放过她？”

“连却，我着实不曾见过你这么天真的人。把她从恶魔手里救出来，又送到恶魔手里去，说出来去，真叫人笑掉大牙呢！不是吗？”

冰冷的气流猛地钻心，连却看着眼前的人，熟悉又陌生。她眼廓外几条血红色的龙纹现出，一手紧握他的掌心，另一手不知何时捧了碗棕黄汤药，飘着几根黄花在汤上，当着他的面，灌进了自己嘴里。

“你还不动手？你还是心疼我的？不管我去变成什么样子，你都是心疼我的？”她有些失望又有些欣慰，把头凑过去，唇瓣离得好近。

蓝色裙上染了好多血。

一剑贯心。

连却无措地看着她缓缓附在身上，慢慢倒落。

“怎么……不躲呢？”手里的剑散去。

连却看到她身后站了一个深衣别簪的公子。

“如此为你了去天劫。连却君上如何报答我？”他颇为嚣张，浑身至黑至邪之气四溢，“她出门时，喝了我下了药的酒。法力是被限制了的。之前损耗过高，这下动弹不得使不出防御的法术，情有可原。”

“你！”连却聚起滔天的水浪。怀里奄奄一息的人忽然揪紧了他的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