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办，怎么办？”

她急的只管在院子里团团转。

郑彤和许静两人被她转得眼花缭乱，忙都叫住她道：“二小姐，你就别转了，实在不行就拖延几天，等贵妃娘娘出来了再说。”

贵妃娘娘是她的亲姐姐，看在姐妹的情分上，说不得还能帮着她说说好话，求一求陛下那边开恩。

陈霜何尝不知道等陈盈出来这事自然能有个好结果，可是她此前已经做错过一回，而今再不愿被人看不起，便道：“姐姐身为贵妃，更该以身作则，岂能因为我是她妹妹就遮掩我的过错？两位姑姑放心，如果书真的就此丢了，明儿我就向陛下请罪，要打要罚皆是我一个人的罪过，与你们无关。”

“二小姐说得哪里话，书是在掖庭丢的，咱们都是掖庭的人，便是二小姐有心替我们认罪，我们也难逃其责的。”

郑彤和许静纷纷笑劝着她，横竖都到了冷宫，就是再罚又能罚到哪里去？最要紧的，还是书的下落。

“要不然就找个人去宫外头打听打听，如果真有那等大胆的将书拿出去卖了，外头的人得了珍本，必然要拿出来显摆的，咱们顺藤摸瓜，或许能抓住那个偷书的人。”

郑彤眼看陈霜急昏了头脑，情急之下遂给她出了个主意。

陈霜听罢，思量一番深觉可行，忙唤来一个小太监，让他拿令牌出宫，抓紧到街面上看看，近来有没有书肆收过珍本，或是见着谁家里头得了藏书没有。

小太监得令去了，她们这边厢还在商议要不要一间间屋子搜查过去，忽听人来说甄灵云到掖庭宫来了。

陈霜想起上次她从掖庭抓住了几个赌博的人，这会儿来，可能是为了前番之事，故而稍加整理一番，忙带着掖庭宫众人前去迎接。

甄灵云看见她摆了摆手，示意她平身道：“二小姐，方不方便同本宫说两句话？”

陈霜听她口气，似有极要紧的机密事，忙道：“娘娘请屋里头坐着说。”便领了她进到自己起居的房中，关上了房门。

甄灵云便道：“实不相瞒，二小姐，本宫此次来乃是有一事相问，掖庭从藏书阁拿过来的书册，近来可有丢失过？”

她这话问得甚是突然，陈霜一愣，脸色顿时变得难堪起来：“甄娘娘……怎会知晓掖庭丢了珍本之事？”

莫非藏书阁那边也已得到消息不成？

她心下惴惴不安，甄灵云皱了皱眉，不觉叹口气：“原来华彩说得竟是真的。”

“华彩？”那是谁，她说什么了？

陈霜直觉好奇，甄灵云就略略把前情给她说了说，又道：“她为着给自己脱罪，就把张德平私拿宫中珍本出去倒卖的事供了出来，本宫原还以为她是胡诌，却不想张德平果然这般大胆。只是，你这宫里既然丢了书，如何不往上报给陛下知晓？”

陈霜默然苦笑，再想不到居然会是张德平拿了珍本出去倒卖，寻常看他老老实实的，谁知背地里手脚这般不规矩。

她便跟着叹了口气道：“不瞒甄娘娘，此事我臣女是前两天才知道的，原本想着或许是哪个爱读书的拿了去，说不得看两天就还回来了，谁知等到今天也没见还回来，方明白是出了纰漏。就在娘娘来之前，臣女刚派遣了人到街面上打听，是否有珍本流传出去，哪想到是娘娘先一步抓到了贼人。如若娘娘不来，臣女已是打算要负荆请罪去了。”

甄灵云轻笑道：“请罪一事且不要着急，眼下既然拿住了张德平，只要拷问拷问他，必然能问出那些书本的下落，到时候原价赎回也就是了，总比你们没头没脑的出去大海捞针要强得多。”

谁说不是呢，真要一本一本找去，还不知要找到什么时候。

陈霜深觉这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便道：“如此，即刻就须得让人去内务府好生问一问张德平，那些珍本究竟都被他卖去了哪里，待寻回来再发落了他。”

“这事好办，稍后本宫就让人去内务府知会一声，”甄灵云淡淡颔首，“只是张德平房中也得好好搜一搜，说不得还有没脱手的珍本在他那里藏着呢。”

她一语提醒了陈霜，陈霜忙就起身去唤郑彤和许静来，前往张德平房里搜查。

甄灵云左右无事，便也跟了过去，瞧着她们在屋中各处都翻捡了几遍，果真找出一部没来及卖出去的藏书，还找着一对碧玉耳环，一件女子亵衣。

高得禄一瞅见那耳环和亵衣，眼珠子都亮了几分。

别人不识得，他可识得，那碧玉耳环乃是苏禄国王觐见的时候送进宫里来的，得君王吩咐，六宫妃嫔每人皆得了一对，都是经他手送出去的。

贵妃娘娘得的那一对乃是金镶玉的，甄妃和贾妃各得了一对金叶子，而乐嫔和沈嫔得的则是翡翠与碧玉。

现如今碧玉耳环在张德平手中，而张德平又在聚荷宫待过，他与沈嫔娘娘之间有什么猫腻，谁人说得准？

何况，还有一件亵衣在。

看那衣服的做工与料子，可不是华彩一个小宫娥穿戴得起的，啧啧，沈嫔娘娘啊没想到你还真有把柄落下。

高得禄暗暗咋舌，甄灵云亦被碧玉耳环和亵衣给惊了一惊，回过神后，遂让人把东西都拿上，去内务府与张德平当面对质。

张德平本以为说出了赌博与对食之事，自己挨上几板子也就算完了，再不想后头居然牵扯出这么多事情来。

此刻见甄灵云把珍本、碧玉耳环和亵衣都拿了出来，脑门上将就干涸的汗滴，禁不住又落了下来，哆哆嗦嗦着说道：“奴才……奴才不知道娘娘说得什么。”

不知道？呵，好个刁奴！

甄灵云冷笑了一声，直把那珍本递到他的眼皮子底下：“本宫问你，宫中的珍本你一共偷了多少？卖给了何人？又都卖了多少？你若是敢有半点隐瞒，装疯卖傻佯装不知，本宫可就不像现在这么好说话了。”说时，就让人拿了鞭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