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了熏香的暖阁，烟雾缭绕间的朦胧感扑面而来。以至于谭梦茵隔着有点看不清楚季萧的脸。

他俩已经有段时间没见面了，如今见着只觉得这人比从前见到她更平静了，少了那份扑面而来的炙热感情，也由此让她没了压迫感。

从前从前，她坐在他对面就能看到那人一双眸中溢出来的感情。

“你叫我来做什么？”他坐在她对面，眉眼未动，捏着茶杯，拇指沿着杯上的纹理来回摩擦。

“王爷…”她等了一瞬，没有等到他那句让她改口叫他于垣，她有片刻的愣神，随后转着眸子接着说，“不过是好久都没有和您喝茶了。”

她轻柔温和的声音透过屏风传了过来，林清缱就坐在里间，不动声色地听着外面的动静。

围屏上画着四幅画，春夏秋冬的风景，再普通不过，只是透过四季的屏风，她脑中已然浮现出外面是什么样的光景。

从前，也应该是这幅样子。

女子眉眼柔波，脸上挂着笑，男子情真意切，唇角微勾。她可有四目相对时，有过羞愧；他可有在低眸回想时，有过清醒？

“是好久了。”季萧以为她是在怪自己没主动约她，的确自己从那件事开始，就无心在想着其他，“本王…送的东西可还满意？”

他清明的声音散在空中，显的屋里冷清了不少。

林清缱眉头微蹙，怪不得她发现库房里那些东西又堆了不少，看来这傻子现在还被耍的团团转自己还不知道呢。

“王爷送的自然满意。”谭梦茵干笑一声回着话，表情有些古怪，一是因为心虚，二是林清缱就在屏风后盯着她问那些话，关键是她也问不出来啊。

若是问了，季萧发怒，到时候怪罪下来可怎么办，难不成要她们谭家陪葬。

可若是不说，她也是在想为太子做些什么，这些日子，他一直在为这事烦心，以往都是他帮她摆平困难，可这次他发愁了，她却不分担…

“王爷…我…有事问你。”她闪过那人的脸，心下不知从哪生出来的勇气，抬眸去问他，“宫里都在传王爷是…是要继位的…”

季萧的脸一下子沉了下来，眸子一瞬间凝成了霜。

这是他从未在她面前露出过的表情，她只是听人说过，季萧阴着脸很可怕，她那时觉得离自己很远，可现如今真真切切到了自己面前，她竟然被吓得僵着身子不敢说一句话。

“大胆！”不等季萧说什么，毕岁就厉声呵斥，“谭小姐莫非喝茶喝糊涂了，这种事情岂敢非议！”

空气忽然变得压抑又浓重，谭梦茵瞪着眼，被吓得宫着眼眶，眸子有意无意落在屏风后，声音颤着：“我…只是…只是听了一些传言…王爷…王爷不想说，也可以不说…全当我没问过…”

季萧眉头轻蹙，从她躲闪的表情中察觉到了什么，微微转头朝着身后看了一眼。

刹那间的屋内的气流都凝固起来，变得稀薄又窒息，让人紧张的喘不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