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的人一听就知道他家主子这是准备做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极有眼色的起身飞速下了车，拉着那车夫往前走了走。

这下车厢里只剩他们两个了，林清缱正准备说什么打破尴尬，谁知下一刻就被人大力拽进了怀里，鼻尖传来男人的熏香，她不知怎么竟然有一阵愉悦和满足。

他的头埋在了她颈间，呼吸喷洒，眸低带了几分深沉，尽数在垂眸那一瞬被湮灭。

“肖穆然？”林清缱被他的呼吸惹得轻轻战栗，也不知他是不是故意，一瞬伏低竟开始咬着她脖子，引得她发窘，不由叫着他。

男人应了一声，带着几分魅惑，唇已经落在了她的后颈，他的脖颈修长，因着姿势的原因和她缠在一起，他体温略凉，害得她生生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可这人还没有放过她的意思，像是惩罚似的重重咬了一口。

她不防备，这一下眸中泛起了一层雾气，可见男人这一口有多重。

“肖穆然！”她拨高了声音以做警示，男人的唇又落在了方才下重口的地方，垂眸一道牙印映入眼帘，他怜爱又觉着解脱。

他看得出来，她有事瞒着他…

这一口，抵过了，她不想说，那他也不问…

男人坐直了，眼尾还晕染着几分红，林清缱撞着那人眼中压制不住的暗涌，面色腾地涨红起来，气呼呼地瞪了他一眼提着群下了马车。

周玖闻声看了过去，见着林小姐衣衫未乱，发髻也没什么异样，若不是不经意瞥了她的略微大了一些的领口，只怕周玖什么都发现不了。

他家主子也太会了吧！没有什么经验都能这样了？

周玖哪知道，这这动作，都是他家主子在脑中日思夜想无数遍了。

“周玖，我们进去吧。”林清缱余光瞥着那抹白色的身影下了马车，才褪下一点点温度的脸又一下涨红。

她才刚刚提步，就被人一把握住可手，下意识地挣扎了一下却没挣脱来。

算了，随他，若是发现什么她再编就好了。

这几日她虽不能远行，好歹也和肖穆然算是走过了很多，见过了很多。

早上她想看日出，就说让肖穆然早点过来，谁知这男人耍赖，前一天晚上就坐在她的床头骗取同情，她抬眸一对上那人的梨花眸中满是可怜和希冀，绕不过心软点头答应，晚上也只能小心翼翼的不用冰凉的手脚碰着他。

晚上在屋顶看星星，她怕冷又懒得动，让人下来给她拿披风，谁知道那人直接将她一把揽进怀里紧紧裹着，嘴角挂着笑，那喜意染着眉梢，还戏谑着问她够不够暖和。

傻子，可惜她现在就算被这么抱着也没什么用，甚至手炉也快没有用了，不过还好，她的心是有温度的…

雨天她和他都不喜欢出来，索性就趴在窗前看雨从屋檐下滴滴答答地落地，但是肖穆然太讨厌了！一点儿也不专心！说好了看雨每次都衬着她不注意偷亲他，害得她没了心情气急了抬手想打那人，抬了半晌也只能无奈地放下。

现在手肘间也开始疼了，若不是这样，她非要挑衅一下他，反正她也知道，他舍不得打她，听周玖说这男人对谁都狠，独独对他狠不起来，这下…她也对他狠不起来了…

这傻子，让他感受大自然呢，一直盯着她，若不是见着他是真的开心，只怕她早就瞪着眼气呼呼地甩头就走。

城边的饭菜是很是好吃，可惜她这几天并不是单单来来吃饭的，这儿附近有个不错的花店，听说是整个京城种类最多的，宫里的人也经常来这里买。

她知道他不感兴趣，可惜这是他要知道的，吃完饭便兴冲冲拽着他的袖子去了。

肖穆然目光柔软地落在了她的身上，见着她开心，脸部的线条又柔和了几分。

凡是她愿意的，他都喜欢…

绕过一条小巷，这花店偏生在最偏僻的位置，也不知是不是老板娘仗着生意好，这般任性。

店门也很小，进去也堪堪只能容得下两人并排，她歪头看了看这里的花类还挺齐全，那是茉莉，那是菊花…

可惜都不是她想找的：“有仙人球么？”

仙人球，那个浑身都是刺的东西，用自己的方式对抗着世界，像是一个戴着盔甲的战士，无人感靠近，而盔甲背后的那个人，却又渴望被靠近，他向往光，又期望有那么一天自己也能被人拥抱。

“肖穆然。”她讲仙人球放在了桌上，托腮看着，一边问着，“你知道怎么照顾么？”

“不知道。”他薄唇一弯，心思全然不在那盆仙人掌身上，自始至终都听着那人白生生的面，她似乎察觉到了他的心不在焉，抬眸用手戳着那人的胳膊。

“你！好好听我说。”她抿着唇，眉头皱了皱，面上格外认真，仿佛在交代极为重要的事。

肖穆然这才收了眼神，瞥了那仙人掌一眼，眸色淡漠，他对这些花花草草没什么兴趣，若不是她买来的，他恐怕是连看一眼都不会的。

“这个，喜阳光，夏天呢，你就多浇点水，冬天呢，你就少浇点水。其实也挺好养活的…”她努着嘴，伸手戳了一下那上面细小的刺。

才刚碰上，下一秒就被一只大手握住，她抬眸就撞进那人稀碎又冰冷的眸光中，他声音低沉又克制，在她面上总觉得发火就会吓跑她：“为什么手还这么凉？为什么说这个？为什么让我养？”

为什么，像是再说什么告别的话一样？

为什么，表情是在笑，眼里却有一种悲伤？

为什么，有事瞒着他？

他这一连串的问题，让林清缱呼吸窒了窒。

啧，她就说这人聪明着呢，没那么好骗，不过还好她早就想好了答案：“大夫说等到入春就会好些了，我最近吃着药呢，你放心吧。还有…”

“什么药？”男人眸色深了下来，唇角绷直，他察觉到这事已经不是我一两天了，前些日子她敷衍过了，现下还没好，他真的不能不管了。

“不知道，拿药都是娉婷和胭脂煎的。”她余光瞥了一眼那人黑沉沉的脸色，咬了咬下唇，见着这样她连谎话也说不好了，声音有些颤抖。

肖穆然心里油然生出了一种恐慌感，她这几天给了他最好的梦，可如今他却有一种大梦将醒的感觉，太真实了，以至于他终于不能用前几日的快乐麻痹自己了。

“那我去叫她们过来。”他凝声说道，丝毫没有给她退路。

马车上的气氛冷了下来，让一旁的周玖觉得实在窒息，靠着马车壁不敢动，连呼吸都故意调慢了些。

“今天天色不错，又有太阳，再过半个多月就能天天见着了。”林清缱掀了帘子，伸着头往外面探着，目光平静又快速地扫了一遍，在印证了心中所想的时候勾着唇放下了帘子。

这时候再看男人的脸色，又臭了几分，前一阵的林清缱看着只怕是大气也不敢出，现在可算知道了不论怎么男人都不会伤害她，她反而有些肆无忌惮。

肖穆然盯着那道身影，分明就在眼前可总觉着飘飘忽忽，他怎么都抓不住了。

心里，被什么撕裂了一大块。

林清缱目光留在了桌上的仙人球上，唇线绷直又瞬间恢复，这时候将话题扯到不相关的东西身上只会更加激怒他，可惜她也没有别的办法：“我给你买的仙人球，你得好好照顾，我还想见着它开花呢。”

“缱缱…”此刻的肖穆然正在被一阵极大的不安和恐慌感笼罩着，更没有半分心思给那仙人球，他必须把林清缱给拽住了。

马车这时也恰好停下，她笑容乍起，眸光平静又温暖地看着他：“我下去了…”

她的声音很好听，可这也抚平不了他的空洞感。

“缱缱…”他又叫了她一声，喉间泛着干涩，手扣上了那人的手腕。

林清缱半阖着眼，长而微卷的睫毛因着他突如其来地动作颤了颤，硬生生勾了笑，目光落在他的衣袍上：“明日过来，不必着急，穿厚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