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先回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不一会儿从里面便传来了冯毅无力地声音，缓缓看了莫尚一眼，他没有说话，将敲门的手放了下来，领着缓缓到了客厅沙发。

“今晚我们就在这里休息吧。”

缓缓点点头，这也是她的想法。失去亲人的感觉她是明白的，那种痛深入骨髓，更让人痛不欲生。

屋内，傍晚的余晖星星洒洒的透过窗玻璃透了进来，点亮着着毫无光亮的房间。

冯毅颓丧的坐在地上，背部抵着房门目光呆滞的看着床头那支着的照片。

照片上的他笑得很开心，而身边站着的便是他心目中最了不起的大哥。阳光倾泻洒在他的身上，笔直的穿着警服与他肩并肩站在一起，剑眉微弯，少了几分凛冽。

那个时候的他不是一名人民警察，只是一味守护着弟弟的好大哥。

冰冷的铁架台涌现在他的脑海之中，那微微浮肿的身体和那独一无二的胎记，让冯毅呆滞的目光开始动荡，一抹猩红慢慢染红了整个眼眶。蓦然，他垂下头埋在两臂之间，肩膀开始无尽的颤抖。

“哥……哥……”

这一夜注定是无眠的，无论是屋内还是客厅，三个人皆处于冯裕出事的悲伤中难以回过神。窗外月光阴寒，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凄凉，也许，就连它也在为这位一心扑在为人民服务的警察忧伤吧。

“叮咚~”

门铃响起，站在厨房里煎着鸡蛋的缓缓一愣，侧身看了一样手机上的时间，不禁蹙了蹙眉。

才六点半，会是谁一大早来敲门？

昨夜，她和莫尚都很担心冯毅会出事，轮流到房间门口去观察里头是否有动静。从中午开始，他们就没有吃过东西，身体如何受得了。

缓缓垂眸看着锅里的煎鸡蛋，平静的眸光开始闪烁，她从莫尚口中知晓了许多冯裕的英勇事迹，心中更是钦佩不已。现在，突然告诉她，她崇拜的英雄出事了，她也是接受不了的。不过，就算知道他们也许没有心情吃东西，但她或多或少都是希望着他们能吃上一点，就算是为了替冯裕哥找出凶手。

将煎好的鸡蛋装盘放到餐桌上，这才解开围裙朝着门口的方向走去。

而莫尚却比她早了一步走了过去，接通门口的视频监控，莫尚的眼眸一紧，赶忙打开门。

“爷爷、叔叔、阿姨，你们怎么来了？”

为首站在门外的是头发花白，单手拄着拐杖，身形站的笔挺的老者，蹙着眉、抿着嘴，格外的严肃。

“冯毅呢？”

冯老爷子开门见山，直抒来意。

“他……在房里。”

随即，三人便毫不停歇的快步走到冯毅房门前。

“冯毅，你给我出来！”

站在冯老爷子身后一直沉默不语的男人大步向前，敲了门。

缓缓跟在莫尚身后，观察着他们三人，从莫尚对他们的态度和他们的气质样貌，也不难猜出他们的身份。

话音刚落，紧闭的房门徐徐打开，最终展现在大家视线里的男人头发凌乱，衣衫更是褶皱不堪，原本光洁的下巴此时也是胡茬纵横。

“爷爷，爸妈，你们……”

冯毅见到他们的瞬间，目光一怔，这倒是意见出乎意料的事情。

他刚开口，跟在冯老爷子身侧，约莫五十模样，一身古朴的旗袍装扮，整个人看起来优雅至极的女人毫不犹豫的走到冯毅跟前，猛地揪住了他的衬衫，眼眸疯狂闪烁着，隐隐泛红。

“你哥呢？你知道你哥去了哪里吗？”

整个房子，除了冯母外没有任何的声音。

冯毅呆滞的眼眸直直的看着揪着自己的母亲，蓦然，他垂下眸子，垂落在身侧手紧紧握拳，骨节泛起一抹苍白。

“妈，哥他……”

“他在哪里？你一定知道的对不对？”

冯毅依旧没有说话，微肿的双眸预示着昨夜他情绪的奔溃。

“你倒是说话呀！”

冯母的情绪似乎越来越激动，冯毅衬衫上的纽扣也因为她此时的粗暴扯掉了好几颗。

“妈，对不起，我哥他……出事了。”

沉默片刻，冯毅还是抬头看着眼前这位满目通红，早已没有了印象中那气质高雅，此时的她只是一位疯狂担心着自己孩子的平凡母亲。

冯毅话音颤抖的对着他们说出了这句话，干涩的眼眶顿时充溢着泪水。

冯母蓦然松开了紧紧揪着他衣服的手，身子一怔，双腿一软，双眸间的希望之火渐渐熄灭。

“妈！”

“阿姨！”

“夫人！”在她即将跌坐在地上的瞬间，守在她身侧的冯父立马扶住了她，看着她的眼神中尽是担忧。

而冯母此时单手抚着胸口的位置，眼神愕然的看着冯毅，不语，而眼角却滑落下一条鲜明的泪痕。

冯老爷子听到冯毅那句话的时候如若不是手中的拐杖，怕也是身子后仰摔了下去。

在莫尚他们的搀扶下，领着他们坐在了沙发上。而他们三人却垂眸站在沙发前，直直的站着。

“确定了吗？真的是裕儿？”

冯老爷子肃穆的目光紧紧地盯着站在中央的冯毅，可颤抖的声音却出卖了他此时的心情。

冯毅僵硬的点了点头，“昨天去警局确认了身份，也做了DNA比对，结果显示，我和那具男尸有血缘关系。”

冯老爷子缓缓闭上了双眸，拄着拐杖的手一紧，指尖的位置毫无血色。

“裕儿的事情别告诉你们奶奶，她血压高，受不了这刺激。”

冯老爷子说话的声音断断续续，哪里还有平日里的气如虹中。坐在他身侧的冯父幽深的眼眸微微闪烁，忧伤的情绪难以遮掩。朝着自家父亲点点头，心里也做了打算，这件事情绝对不能让老母亲知晓。

“爷爷，你们怎么会知道？”

冯毅站在跟前，双拳依旧紧握，就连说话的声音也是极为的沙哑。

“昨夜我和你爸便看见了新闻，看到了停在江边的车。”

话说到这里便没有继续下去，冯毅心里也明白。那车，可是他用着自己积攒的工资买的，整个家里谁人不知谁人不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