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流身为影卫，蹲过后宅，去过天南地北，做过乞丐，扮过贵人。

她能和燕扬话家常，也能与燕扬说些三山五岳的美景、风情。

如此——

燕扬自是很想继续和影流侃天侃地。

可他是个正经的小侍，绝不随意离开自家公子！

他看了眼影流，开口。

“萱萱姐，我不能让我家姑娘一个人。若是有机会，我们下次再聊。”

说完，他便跟上燕翎。

“姑娘，你想去哪里走走？”

燕翎低垂下眼睫，遮盖住微闪的眸光，嗓音轻柔。

“随意。”

他缓缓咬住绯红的唇，又松开，再次开口。

“你真的不必跟着。”

“你与那位姑娘说得开心，为何不多说会儿？”

燕扬有些不解。

想了想，他开口。

“姑娘，你生气了吗？”

“若是姑娘不允，我日后便不与萱萱姐说话了。”

虽然萱萱姐人很好。

但他是男子，本就不该与外女太过亲近。

二人身后——

影流闻言，心口一堵。

这小男子，方才还说着与她下次再聊，现下又说日后不与她说话。

这是全然没将她放在心上？

虽说他们二人才认识。

可这小男子，说话实在伤人！

影流气闷地站在原地。

等她回过神，斋堂里已不见那二人的身影。

昆玉庵正殿。

有三三两两的男女在拜三世佛。

殿内右侧供奉着观音菩萨，靠墙放着的木架上挂着一排排签文。

燕翎捏着刚求的两纸签文，轻拧着眉，眸底划过一抹烦躁。

燕扬看着他，没忍住，开口。

“姑娘，求得上上签，你不高兴吗？”

公子这是怎么了？

从斋堂出来后，公子就一直怪怪的，像是有些魂不守舍？

而且——

公子方才求的两纸签文，似乎都是姻缘？

燕扬想了想，开口。

“姑娘，阿清公子说要给你做纸鸢。我们要不要去看看？”

燕翎抿了抿唇，将签文仔细收好，应了。

“好。”

他的姻缘，才不是什么人之骄子！

听他应了，燕扬心道果然如此。

公子方才求的，指不定就是和阿清公子的姻缘！

可若是如此，公子求得两纸上上签，怎么还不高兴？

燕扬想不通，便不想了。

小半会儿后。

二人再次穿过垂花门。

小竹林边，白清站在木桌前，垂着眸子，白皙修长的手指轻动。

桌上，燕子模样的纸鸢已渐渐成形。

小女尼见二人来了，看向燕翎，杏眼一弯，开口。

“姑娘，你叫燕翎，阿清公子便特意将纸鸢做成了燕子模样。可好看了！”

燕翎眼睫低垂，心里还惦记着方才求得的签文。

他紧攥着白嫩的指尖，好半会儿，才闷闷地开口。

“再好看，又如何？”

再好看——

又如何？

上上签——

又如何？

他抬眼，一双漂亮的小鹿眼朝白清看去，眼尾微红，眼底水光氤氲。

“你说想跟着我。”

他微微停顿，咬了咬唇，继续开口。

“你说想成为我的人。你说，饶是万劫不复，也想和我在一起。”

“你这些话，可当真？”

白清放下手中的纸鸢，一步一步走过去。

她在燕翎跟前站定，抬手，温软的指腹在他眼尾一下一下轻轻摩挲着。

“当真。”

“我想跟着姑娘，生生世世。”

她语气认真，丝毫未有敷衍。

燕翎眸光微闪，直觉得眼尾处酥酥麻麻，心也不安分得厉害。

他抬手拍开白清的手，轻哼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