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粟看着裘金豆写来的信，摸了摸自己的鼻尖。想着，要说封赏，那那几个关键有功的确实是该赏的，可是要不要皇帝自己亲自面见，这就使另外一个问题了。

照实说，那些可都是人精，不管是见了谁，也不管跟自己是什么关系，先把对方哄的五迷三道的再说。

他本来就听柳姨说过，那些做间者的一个重要课程，就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对面要是个耿直的，那他们就能演出一副生冷不忌的莽直样子。

对面要是个心思沉的，那他们就是那惜字如金，不说话则以，一说话就让人刮目相看，直说到对方心眼里的。

那对面要是个爱财的，那他们就是那个会敛财节省的。

对面要是个穷奢极欲的，那他们就是那个世上最会变着花样享受的，每天都能带给你新鲜劲儿。

总之……他们从小锻炼的便是如何的讨人的欢心和信任，没有真心，只有演技。人要是不知道，当了真，等到真的被坑的时候，都不愿意相信自己真的上了当受了骗。

就像当初那个燕王刘守光身边的力小喜。直到最后，李存瑁在他的面前揭开她那个爱妃的身份，他都将信将疑，到最后，都没有说自己“爱妃”的一句坏话，更别提恨了。

现在看裘金豆描述的样子，那个意思，就是皇帝不放心这么组织交于别人，他要自己接手。所以才要一一的亲自见那些间者。

可是往生门里的那些人，如果是柳婉婉和裘金豆，她们都是自己人，对自己手里的那些人的本事和手段都一清二楚，也不存在谁糊弄了谁。

要是换了李存瑁……

小粟认真的想了想，可能大概率会被他们的“忠心耿耿”所感动。又或者，被一些“真心”的马屁和称赞拍的晕头转向，最后失了自己的理智和基本的判断都不知道。

对，虽然没有人再给他们下命令，可是，皇帝能给与的利益，根本就不需要别人给他们下命令，他们自己就知道该去拼命的争取和争夺。

这样下去……确实不是一个好兆头。

小粟将这里面的关节都想清楚之后，思索了一会儿，还是认真的写了个奏表给李存瑁，信中将这些话都说清楚。

最后还着重添了一句：“攻城略地最大的功劳，当属冲在前锋的将士们。要不是他们，再好的情报也是风吹白给的。陛下要是想要赏，找个自己信任的人监管赏赐，也是一样。他们毕竟是一些培养出来的伶人乐人和歌姬，地位低下，要是由陛下亲自管理，摆在明面上，恐有损圣明。”

就这样，这封信送到了李存瑁的手上。

可是，李存瑁一心觉得，他能这么顺利，全是靠这些隐形人的相助，而且，他本来性子就随性。

要不然，也不会容忍小粟对他这么随意，都已经是皇帝了，还让他大哥大哥的叫着。也从来没有说他的半句不是。

按照道理来讲，小粟是民，还是民里面名声最臭的商贾。而他，从前是晋王，现在是皇帝，要是按照这些君臣道理，他从一开始，就应该跟小粟划清楚身份的界限，哪里还有称兄道弟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