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娘……我还记得你喂我吃东西时候的笑容，那么慈爱，原来，都是假的吗？……所以，叶夫人真的是被你害死的……不对，是经由我的手害死的……我在那么小的时候，已经不知不觉地杀了一个人了吗……”付贯说道这里本来就无神的眼睛里满是绝望，整个人的脸色灰败了下来，没有一点生机。

他的声音像是从梦境里伸了出来一样的虚无，接着说道：“阿娘……我在你眼里，只是一个工具是吧？一个可以进入付家享受荣华富贵的机会，一个可以充当试毒，替你遮挡伤害的盾牌……甚至是杀人的工具？”

付贯没有焦点的眼神突然慢慢的凝聚了起来，平静的看着王氏的那张脸，说道：“原来……我印象中那个柔弱可怜的阿娘根本就不存在，你现在的模样才是你真正的样子……一个狠毒丑陋的恶鬼……”他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用尽了力气咬牙切齿，好像只有这样，才能将自己心中对她的恨意表达出来。

王氏看着付贯狰狞地表情，如遭雷击，愣在当场，牙齿不停地打颤，艰难地从牙缝了说出了一句话：“小贯，阿娘只有你……只有你了……”

付贯并不理她，甩开了他扑过来的手，转身走了出去。

付贯跑出去的时候，头痛欲裂痛苦万分。眼泪像是挂着血一样从眼眶里汹涌而出，哭的肠子疼，脑袋也疼。

他不想知道这些，要是可以一直都不知道多好。他的阿娘就还是那个有些可怜无助的平凡女子罢了，是照顾他与他相依为命的柔弱女子，不曾害过人，不曾杀过人，不曾对任何人有过亏欠！而且最重要的是，他的阿娘将他当做唯一的依靠，爱护呵护他，是世界上最爱他的人。

不是现在这个样子的！不是……

他哭的喘不上来气，拍着自己快要崩溃的脑袋。

为什么要让他知道这些……这都怪那个宫里的那个女人……他的二姐付心瑶！他的眼前浮现出付心瑶对他说话时带着嘲讽的，幸灾乐祸，又可怜他的表情。

那个表情从前也隐晦的见过的。

从前在付家，他们在一块吃饭的时候，偶尔阿娘牵着他的手在家里碰到她的时候。她总是看戏一样，用可怜的眼神看他一眼。原来她一直都很清楚他对于阿娘是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因为他是一个被蒙在鼓里，还以为自己有多幸福的傻子。

这一切都怪付心瑶！如果她没有毁了她娘的脸，没有做这一切，没有蛊惑他让他去想。那他依旧还是那个虽然有些累，但是幸福的傻子。

阿娘说的对……我应该去杀了她报仇，他想。是她毁了一切。原本他可以跟阿娘从此过上无忧无虑的日子的！

可是……

他整个人痛苦的缩在地上……是他的亲娘先杀了叶夫人的，叶夫人虽然对他不算好，但是并没有亏待过他们母子。她什么错都没有，就被他娘给害了，而且，自己还是帮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