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因为担心他受伤而生气，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他的担心不过是自作多情罢了，还忐忑那么久。说实话，这还不如对他不管不问呢……

小粟这么想着，抬了抬眉毛。一脸的黯然，沉默着没有说话。

“我问你话呢……怎么，答不上来？”付梓衣紧逼着问。

“一，他是我义父，我想救他。我以为，阿娘你上次去洛阳的的那一趟，就是想过要将他救出来的。若不是，那是孩儿想差了。

二，有柳姨的经营，进宫将皇帝救出来的计策可行。若不是因为朱温突然抽了风，说不定现在我义父已经在咱们府上了。

三，皇帝救出来，能打击朱温，帮助士气低迷的李克用的沙陀军，以后若是能成事，算是赵家的一大功。对以后的经营有好处。阿娘不是教过么，眼光要放长远，未雨绸缪。”

付梓衣皱着眉头看着他，确实，上一次去洛阳，就是因为小粟的一句话，说李暄是真正有让他有阿耶感觉的人。那时候她觉得自己要死了，孩子的一个心愿，要是能满足的话，满足一下也好。

可是到了洛阳一路变故，还没有来的及计划什么，就被掳进了宫。又一路顺势而为的逃了出来，她那点犹豫的心思，也在这一系列的变故里，不了了之了。

付梓衣想了许久，声音软了下来说道：“不管如何……你现在是一家之主，即便要做什么事情，也不要将自己搭进去，没有了你，赵家就散了。你身后你的繁翠姨，裘管家，金豆他们，如果赵家散了，那他们就失去了自保的力量。在这世道里怎么过？”

小粟沉默了一会儿，唤了一声：“阿娘……”就停下了。

“怎么了？有话就说……”付梓衣等了一会儿，没有等到下文，于是追问道。

小粟想问她，她有没有单纯的担心他这个儿子的安危。不是作为赵家的传人，也不是维持这许多人生计和安全的工具。

过了许久……

“没什么……孩儿省的，以后不会了。”小粟最终还是没有问出来，就如当初他的姨母付心瑶所说，到底阿娘心里喜不喜欢他，要靠自己去体会，去判断的。去问，是最傻的法子，因为人可以说谎。但是自己的感受是不会骗人的。

或许……只是因为他心里面已经有了答案，所以才不敢问。因为不想听到自己不愿意听到的答案。

付梓衣见他知道了教训，不再追究。

小粟便规规矩矩地从房门里出来，站在回廊下看着天出神的立了一会儿。想起了每当小时候，阿娘将他抛下转身离开的时候，红红娘都会将他抱在怀里，轻轻地拍着背哄他。

红红娘的怀抱里暖洋洋的，被她抱着，好像就能止住从心里面冒出来的凉意和难过似的。

即便后来大了些，红红娘一见他不高兴，也会拉着他的手，逗他说话，哄着他，说些付梓衣的苦衷和好话，生怕他对付梓衣有什么不满，怕他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