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你不要在这里生火了，去干别的去，跟我说这些，坏我积攒下来的功德！”厨娘真的被惹急了，将他从小凳子上拽了起来，推出了厨房。

小粟任由她推着，出了厨房的门，表情阴郁的站在门口发呆。一个一起训练的小丫头跑过来对着小粟说道：“柳娘子来了，叫你和金豆过去呢，快去。”

……

……

柳婉婉清退了左右，看着屋子中站着的两个孩子。

裘金豆一脸倔强的抬着眼睛看着柳婉婉，一脸的怨气，而小粟则低眉顺眼的将所有的情绪都藏在了浓密的睫毛下面。

“小粟……在这里委屈吗？”柳婉婉有些心疼的问。

“不委屈。”小粟回答的很是平和。

柳婉婉刚叹了一口，就听金豆焦急地说：“为何不委屈？小粟被你用药水涂黑了皮肤，旁的女孩子都笑话他！还有那个教员，就因为他将袖子拖在了地上，就将他的手掌心差点打烂了。小粟什么时候受过这样地苦？！若是我娘亲在……”

金豆突然眼泪像是开了闸一样往外冒，好像“娘亲”这个词是一个诡异的咒语一样，一提到就能让她泪如雨下，她一边哭，一边倔强的擦着眼泪：

“我娘亲要是知道，我照顾着的小主人这模样，她肯定要生我的气，说我不好……我娘亲死的时候……说对不起我……”

金豆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一边说一边哭的更厉害。她只知道很委屈，很委屈。既是小粟的委屈，也是她的委屈。

柳婉婉看向了小粟的手，见他双手叠在一起，像是不想被人知道自己受了伤。

这个孩子，从小就意外的懂事，让人省心的。

柳婉婉蹲了下来，直视着小粟的眼睛，解释道：“这些都是为了你的安全，迫不得已的。他们人多势众，我们明面上对抗不过，小粟，能原谅柳姨吗？”

小粟浓密的睫毛抬了起来，一双明亮的眼睛直视着柳婉婉，那一瞬，柳婉婉觉得被这个孩子眼睛里的冷酷给吓到了。

“柳姨，这些我都无所谓，我只想知道，付盛到底什么时候死？”

柳婉婉僵直了身子，有一瞬间的失神，随即说道：“从前……他们是自己人，我从来没有在自己人身上动过心思。所以现在，要想杀他，要做很多事情。要采集消息，找将我们的人安插到他身边的机会，然后还要找到合适的机会杀了他。这……都需要时间。”

小粟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柳婉婉，似乎在打量她说话的真假。过了一会儿，说道：“柳姨，我男扮女装也罢，装女子学跳舞也罢，甚至挨打，都没有什么关系。我是一个孩子，没有可以杀人的功夫，也没有可以报仇的机会……我只能指望你帮我报仇了……”

柳婉婉苍白的笑了一下，说道：“我知道……我都懂……”

“你不懂……我亲娘付梓衣跟我在一起的时间很少，我虽然知道她是我的亲娘，但是红红娘才是那个真正做着所有当娘亲的该做的事情。

我伤心难过，觉得自己像是被抛弃的孩子的时候，当我被困在宫里，在陌生的环境里每日战战兢兢的时候，当我从长安一路上长途跋涉，路上看见死人害怕的时候，都是红红娘在我身边，安慰我，照顾我……如今她死了。”

小粟明亮的眼睛里泛起了泪花。说道：“她死了……甚至比我的亲娘死了还要难熬，你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