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梓衣说道：“您看您，还不信……”付梓衣指着这前厅的摆设和家具说道：

“你打量打量我这儿的光景，这屋子里头的东西当时都被砸坏完了，但凡小的值钱的都被抢了，这些都是新添置的……您看看这寒酸的劲儿……要不是我这人挑剔，我这恨不得将原先那些倒了刺的破家具留下来，囫囵个不囫囵个的都无所谓，有总比没有强吧……这些都是我咬牙硬撑出来的面子……”

付梓衣一个劲儿的哭穷，且说的有理有据，田令孜顺着她的手看着这满屋相对于先前比确实简单朴素了许多的摆设，黑着脸说不出话来。

付梓衣身子往前倾了倾，神神秘秘的说道：“公公，不是我小心眼，那抢了长安城的节度使，是哪路的啊，那是谁啊这么大胆……长安城是他的吗？他来将我们抢的一干二净的，他肥的流油的走了。留下您在这儿为国库发愁，国库没钱就该找他们这号的要啊……打他一个准够了。顺便为长安城的百姓报报仇啊！”

田令孜黑着脸，看着付梓衣一阵阴晴变幻，最后冷哼了一声，甩袖走了。

付梓衣看着田令孜的背影，眯了眯眼睛，最后换上了笑脸，追上去道：“国公，我送送您啊……”

……

……

皇宫、含元殿

皇帝李僖坐在殿上闷闷不乐，田令孜在一旁候着，过了一会儿犹豫着问道：“圣上可是有什么心事？即便赴汤蹈火，老奴愿为圣上分忧。”

李僖有些意有所指的抬了抬自己的眉头，看着这巨大的宫殿，看着远处下朝去的文武百官，感叹道：“也没什么……朕就是突然发现，朕身边可以依靠之人出了你也没有别人了……”

田令孜微笑着说道：“老奴能在身上身边伺候，实属万幸，自然是尽心尽力，万死不辞，以不负圣上对老奴的倚重。”

李僖停顿了一会儿，看了田令孜一眼，说道：“你说那个曹知，那个杨复光，连带着王铎王相……这些有功之臣，怎么但凡朕能想到的人就都死了呢？”

田令孜的脸上的笑骤然收了，有些阴郁的表情一闪而过，他恭敬的对着皇帝李僖低着头，叹了口气说道：“哎……这世道为圣上尽忠的人少，处事艰难，时常遭人诟病，处在危险之中，要不是老奴还有些自保的本事，又时常的在身上的身边陪伴……说不得，老奴也早死了……”

李僖听着田令孜的话，回想起自己这些年的不容易，一时间有些动容，说道：“说的是，连朕自己都活的艰难……连个普通的闺阁妇人都敢当着朕的面以下犯上，诋毁嘲讽，人人都说朕的不是，可是又有谁知道我的难处？……节度使们手里有兵有权，站着地方的赋税，看心情听令，想造反就造反，我呢，只有自己手里这些护卫京畿的神策军，且各个娇贵，没有一个能打的……我能怎么办？难道要朕一个人去跟这整个天下的乱臣贼子斗吗？！！”

李僖说道后来越来越委屈，越来越激动，甚至眼泪都快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