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真人看着他，慈爱，悲悯，心疼的神色在他的脸上转过，似乎有千言万语要说出口，但是最后只有一声悠长而无奈的叹息……

赵瑾瑜从地上站起来，王真人的身影便化作了一缕温暖的光亮，渐渐的消散了。

当赵瑾瑜回到家的时候，是冬天，一身有些破旧的青蓝色单衣松松垮垮的挂在身上，脸上都是灰，活像一个讨饭的叫花子。但是这个叫花子生的好看，即便穿成这样，看不清脸面，也能看出来是一个身材匀称，眉目如画，哪哪儿都长的恰如其分，多一分太多，少一分太少的……叫花子。

叫花子进了国公府，国公府里的人欢呼雀跃，老夫人听了笑的嘴都咧到了耳朵根的往外跑。

赵瑾瑜站在原地，眼见着赵老夫人拐过回廊向自己走过来，他脸上带着微笑，眼睛里却含着眼泪，一眨不眨的看着，生怕自己看的少了。

赵老夫人一边跑一边喊道：“瑾儿，是你吗？你怎么穿的这么少啊，快快快，进屋来。”

赵瑾瑜站着不动，直到赵老夫人走到了跟前，便腻腻歪歪的抱着老夫人喊道：“祖母，孙儿好想你……”

赵老夫人哭了，用手拍着他的背，挣脱出来，抬着脸，仔细的看着这个比自己高了许多的人，似乎在搜寻着自己记忆里的赵瑾瑜，与眼前这个长成大人的人对上号。

“瑾儿，你走的时候才这么高，这都几年了，祖母都见不着你。”老太太说着说着就哭了。

赵瑾瑜笑着说道：“祖母，以后孙儿哪也不去了，就在长安城里陪着你。”

“哈哈哈，好好好……你怎么穿这么少啊，王真人怎么带徒弟的……”

“祖母，孙儿学道有成，寒暑不侵，厉害吧？”赵瑾瑜仰着脸炫耀一般的说。

“哈哈哈哈，厉害厉害，我的瑾儿从来都是最好最厉害的……可是还是得穿的好一点，祖母给你准备着衣服呢，但是没想到你长的这么高，怕是不合身，这就派人给你量尺寸，裁新衣服。祖母给攒了好多好料子，做衣服穿准好看……”

……

……

赵瑾瑜一身宽衣袍袖的汉朝服饰进了宫，见了姐姐皇后赵瑾云。

姐姐还是很欣喜的样子，拉着他让他讲讲这些年在外边的见闻。赵瑾瑜看着她，没说话，过了一会儿，突然问：“姐姐，我要是现在杀了李僖，你会恨我吗？”

皇后愣住了，审视着赵瑾瑜的神色，见他不像是开玩笑，便慌张地问：“为何？道门学成归来，第一件事就是弑君吗？”

“你以后会死在他的手里。”赵瑾瑜盯着她的眼睛说。

皇后突然笑了，说道：“弟弟你想多了，虽然一开始，我也不是很想入宫来，但是，你姐夫对我真的很好。人都说，帝王家难得有什么夫妻情分。可是圣上不一样，他为了我，能满足我的都给了。你知道朝廷对于外戚是多么警惕，即便如此，当我说要给你另外置办些宅子和地时，他都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他怎么会杀我呢？……我本来就会死的，若是能死在他的怀里，这一辈子，也知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