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晶的火气来得很正常，两个人再次不欢而散。

林知知出门之后，揉了揉额心，只觉得有些头疼。

现在的情况的确就是这样，郭晶干涉得实在太多，并且没有人可以反驳她，出了问题经纪人还要全部负责下来......她在这里总有种无力感。

这也是她不想继续留下来的主要原因之一。

没过多久，林知知接到了很久都没有联系过的杨非的电话。

他的声音听起来似乎不太轻松，有些疲惫的感觉。

杨非：“林小姐？我是杨非，不知道这么久了你还记不记得还有这么个人......还有上次来试镜的秦瑶，我想约你们再见一面。”

林知知沉默了一会儿，回忆起这是《我只是个龙女》的导演杨非。

林知知有些意外，她其实已经默认这个剧本是关悦的了，杨非的态度虽然并不明确，但关悦看起来确实要比秦瑶好一些。毕竟是个老演员了。

他现在再来找她，那情况好像又有一些不同。

林知知把这个邀约应下，直接打了秦瑶的电话。

秦瑶最近算是最闲的一段时间了，这一年以来，都没有比这段时间更闲的时候。主要还是一早的档期安排因为一位金主的“安排”变成了空白期，这段时间以来只接了几个广告和一场综艺，她也真的是没什么可做的。

秦瑶也实在是没有想到，自己的角色居然也会有被抢走的一天。她这几天偶尔想起来这件事，都会觉得不可思议。

林知知电话打过来的时候，秦瑶手里捧着冰淇淋，眼前放着电影，惬意得不得了。

她听到手机在响，很有些不耐烦地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看到是林知知，顿时愣了愣，把电影的声音关到静音，然后才接了电话。

秦瑶：“是有事做了吗？”

她的语气里还有几分遗憾。这几天还没享受够，接到林知知的电话，对她来说都不算好事了。

林知知道：“之前用来填补档期的《龙女》，杨非要求再去见一面。”

秦瑶整个人都坐直了：“那个剧不是关悦姐拿下了吗？我看那天关悦姐好像是最受杨非导演看好的吧。”

她是看不出杨非的决定，但杨非的态度摆在那里，虽然不是太明确，仔细想想也是能想得明白的。

当时杨非怎么看都是更中意关悦多一点。不止林知知，她自己也觉得这个剧八成是拿不到角色了。

这个剧秦瑶自己看了看一部分剧本，也觉得还不错，演起来应该还是比较快乐的，轻喜剧嘛。她还没怎么接过这种剧本，毕竟最开始这公司给她的人设是个类似青春白月光的人设，虽然后来她自己用实力把这个人设给毁了，最初能接到的剧本也还是受到了影响。

秦瑶对这个消息很是意外。

不过意外归意外，要真的愿意在家里宅着什么都不做，她这演员路也就到此为止了，能接到剧本，还是不错的剧本，对她来说还是件好事，不然这段空档期她就真的是宅到底了，没什么意思。

秦瑶和林知知商量了一个时间地点，就等着林知知那边的消息了。

杨非很快就回复了林知知，表示他个人时间还算比较宽裕，怎么都行。这就是觉得林知知和秦瑶商量出来的时间地点是可以的。

——

林知知中午回去的时候，打开门，没看到童悦。

她把门关上，手里提着打包的水煮鱼，香味很快就散发了出来。

对小孩子的承诺，她其实并没有打算套路童悦，毕竟这么做的话，对童悦可能会起到不好的影响。不管是对大人还是对孩子，欺骗总归不是个好事。

林知知把水煮鱼放到了盘子里，走到书房门口，把门打开。

童悦背靠着书房椅子的靠背，电脑里还放着动画片，人却没什么动静。

小姑娘躺的很是舒服，顺便还翻了个身，隐约还能听到轻微的打呼声。

童悦在外面来回跑了一会儿，把自己给跑累了，最后想起来林知知交代的话，选择跑回书房，生怕自己万一出什么岔子，把自己好不容易要来的水煮鱼丢了。

她闭着眼睛，动画片声音不小，但人却仿佛听不到一样，睡得很熟，林知知都已经走到她身边了，童悦还是一点动作都没有。

林知知看了眼书房空调的温度，童悦似乎很喜欢把温度开得很低，这二十度的空调，一进门都能感觉到寒意。昨天她要不是把童悦调好的空调温度调高了，童悦原先调的温度也是二十度。

她拿起空调遥控器，把空调直接关了，然后面无表情地捏了捏童悦肉乎乎的小脸。

童悦在睡梦中忽然感觉到自己的脸被人捏了，顿时皱起眉，很快就醒了。

她刚睁开眼，下意识就去摸自己的脸，林知知的手已经收回去了，童悦除了摸到自己的脸颊，什么都没有摸到。

童悦眨了眨眼，从椅子上跳下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这个房间的温度好像还变高了。

第一百二十一章 失去思考

童悦看到空调关了，一脸茫然，完全想不起来自己是什么时候关得空调，于是四处开始找空调遥控器。

林知知站在她身后，童悦找了一圈，最后转身的时候，才终于发现了站在自己背后的林知知。

林知知没有出声，呼吸的声音很轻，忽然看到把童悦吓到了，后退了一步，不过很快，脸上的表情就从意外变成了欣喜。

童悦想起了林知知早上对自己的承诺，于是欢快道：“水煮鱼！水煮鱼！”

甚至还舔了下嘴唇，闪亮亮的眼睛像是已经看到自己最爱的水煮鱼在面前了一样。

林知知：“水煮鱼已经带回来了。”

她说完，顿了顿，道：“下次不要把温度开得太低，着凉了容易生病。”

童悦一边点头，一边往外跑。其实林知知说的是什么她完全没听，也根本不在意，她现在满脑子全都是自己最喜欢的水煮鱼，除了水煮鱼，大概也没想着其他的东西了。

林知知平常都不会回来吃饭，基本都是在公司那边吃饭，或者就近找个餐厅随便吃一些，只要不饿就好。今天回来主要还是考虑到了家里还留着一个孩子，指望着童悦自己能解决掉自己的午餐，那显然是不可能的。

林知知知道自己做饭的水平很差劲，索性从自己最常去的餐厅打包了饭菜带回来，也好让童悦好好吃饭，不至于吃不下去。

至少目前看起来，童悦这孩子算是比较挑食的了。对自己不喜欢吃的东西，哪怕饿着都不肯去吃，硬顶着要自己想吃的东西。林知知只是个表姐，但林笑是亲妈，平常童悦这样的招数对林笑百试百灵，基本上态度一坚决，林笑肯定是会让步的。林笑肯做的事，林知知完全都不会放在心上，这就造成了童悦现在的挫败感直接翻倍增长。

她看了眼林知知带来的水煮鱼，整个人都傻眼了。

这和她记忆里的水煮鱼不一样！

林知知今天之所以去了自己最常去的餐厅，就是这个原因。她专门和后面的厨师沟通了一下，对这道水煮鱼的备注很简单：口味清淡，少放盐，不要辣。

标准的林知知养生原则，虽然厨师也很不适应忽然这样做水煮鱼，但林知知既然已经提出来了，作为厨师还是尽量满足了一下以上这些诡异的要求。

厨师做的很成功，一条完整的鱼上面，飘着绿色的葱花，鱼汤几乎算是清澈的，没什么多余的色彩，辣椒一点都没放，整个盘子里看不到一点红色。

林知知答应了童悦，也的确买了水煮鱼回来，眼下这个情况，到也不能算是食言。

只是童悦脸上的兴奋和喜悦一下子变成了震惊和落寞。

她一边回想着自己曾经吃到的林笑做的水煮鱼，一边看着眼前这条换到清水里看着估计和活着没什么区别的鱼，一时间，心里的感觉十分复杂。

肉乎乎的脸垮了下来，笑意顿时消失，童悦犹豫着拿着勺子喝了口鱼汤。

鱼汤的味道和看起来的感觉一样，就是想象中的味道。除了鱼的鲜味，这汤里似乎只能喝出有盐味。

什么藤椒，什么小米椒，这些熟悉的东西忽然变得遥不可及。

童悦把勺子放到桌子上，整个人呆在那里，停止了思考。

——

到了下午，林知知和秦瑶来到约定好的地方，是一家咖啡厅，因为位置比较偏僻，咖啡厅很小，即便是下午也没什么人，冷冷清清的。

林知知和秦瑶坐在角落里。

秦瑶比前段时间白了不少，大概和最近基本都是宅在家里没出门有很大关系。她一边打哈欠一边往外看，虽然最近很闲，但是秦瑶看起来比之前更困了。

人在家里的时候没事情做，很容易就开始看各种影视剧，从开口看还很容易上瘾，一直就看到半夜。做艺人的自我修养完全被秦瑶抛在了一边，没人管的时候，可以熬夜看电影看到凌晨。

她打完哈欠，眯着眼睛看向外面，小声道：“我好像看到人了......怎么还不止一个？”

从落地窗可以直接看到外面，这边这面落地窗几乎可以当墙看了，秦瑶一眼就看到了杨非。

杨非不是一个人来的，旁边还跟着个卷发的年轻女孩，就她这个角度看过去，这个女孩长得很可爱，五官比较精致立体，和一般国人的长相不太一样，有点西方洋娃娃的味道。

林知知还没点咖啡，面前是一杯热水。她喝了口水，清了下嗓子。

杨非从咖啡厅的大门走进来，身后是那个没见过的年轻女孩，她似乎不太高兴，微微皱着眉，看着杨非的眼神像是要骂人。

杨非四处看了看，整个咖啡厅就只有几个人，林知知和秦瑶坐在角落里，秦瑶即便是戴着眼镜，把妆画得和平常不太一样，他还是一眼就看到了。

他还是比较惊讶秦瑶出门居然都不遮脸的。不过秦瑶的妆向来都比较淡，因为小姑娘还比较年轻，化太浓的妆反而会把她自己的容貌特点遮得完全。这娱乐圈美人很多，但真正能被记住的美人，其实并没有多少，秦瑶能有这样的人气，很大程度上也和她的造型选择有关系，无论什么时候，清纯可爱的年轻姑娘都是很容易引起大家好感的。

这次，秦瑶化了个浓妆，尤其是口红选得很是夸张，整张脸看起来像是换了个人一样，完全变了个风格。再加上她戴了眼睛，要不是人少根本不需要多认，杨非觉得自己可能也不能很快认出这个烈焰红唇的小姑娘居然是秦瑶来。

他往那边多看了两眼，身后的女孩顿时更不乐意了。

“杨非，你看什么呢？找人就找人，把眼神给我管理好！”

杨非默默收回视线，没说话，直接往那边走。

林知知背对着前台，但秦瑶看到杨非过来了，连忙站起身，坐到了林知知身边的位置。

靠着直觉，秦瑶认为这个年轻女孩和杨非肯定是有点关系的，她还是趁早挪开，免得待会儿被人嫌弃。

秦瑶算是个熟脸了，经常在影视剧里出现，但杨非身边的女孩愣是看着秦瑶看了半天，才艰难地看出这个人居然是秦瑶。她看起来想说点什么，但张了张嘴，没有说出口。

杨非脸上的表情有些微妙，他坐到林知知对面，眼看着自己身边的女孩还在旁边站着，小声道：“别气了，先坐下，我们慢慢商量。”

他说完，看向林知知，道：“......林小姐，今天把你们叫出来，还是有些我自己的原因的。上次麻烦你帮忙了。”

“帮忙倒说不上。杨导如果有话的话，还请直说。”林知知并不喜欢互相客套，索性直接把杨非的客套话跳过。

杨非嘴角的笑意有些勉强，比起上次林知知和秦瑶看到他的时候，少了很多快乐感。

事实上，杨非现在整个人都在刀尖上游走，他一边注意着身边的人，一边注意着眼前的林知知和秦瑶，难免有些紧张。

他道：“这次我还是想说一下上次的试镜，原本应该早些出结果的，但是因为我个人原因......这个结果出来得实在有些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