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曳的灯光把王清寿那张奸恶的脸映入李典的眼帘，李典伸手擦拭着嘴角的血渍，百十号弟兄死伤过半，能站在自己身边的多少都负伤在身，他心想只要能上岸就还有一线生机，“兄弟们，冲，冲出去一个是一个，把这里的情况告诉公子”。

李典一声命下，随从没有一个退缩举起大刀长枪就向王清寿和田中冲去，吓得王清寿后退两步跌倒在了甲板上。双方在甲板上又战作一团，见兄弟们为了给他杀出去的机会，不要命的拦住田中，李典虽然难过，还是带着其他的随从瞄准时机向岸上奔去，终于几个战士从船上跃上了岸边，还没等李典高兴，几声惨叫响起，岸边举起了一撮撮的火把，一群蒙面黑衣人以逸待劳，正扎马拉弓等待着他们的到来，“该死，怎么哪里都是他们的人，天要亡我啊！”。

李典被随从挡在后面缓缓退回来，断后的随从也已经挡不住，向李典慢慢靠拢，把他护在了中间。

“射！”岸上箭矢齐射，全部瞄准了聚在一起的李典一群人，大家拼命抵挡，李典双锏交叉撩向两边，挡开了箭雨，箭矢多不胜数，挡得了一支挡不住另一只，从耳边飞过，被箭羽刷到，耳蜗被破开伤口，顿时血流如注。弟兄们在惨叫声中不断倒下。

箭停了，不知道为什么。

李典单膝跪在地上，激战了大半夜，他已经筋疲力竭。环顾了一下四周，还有十来个弟兄稀稀落落的站着，身边都是死去的兄，都是跟他出生入死的兄弟。

泪，顺着眼角滑落，心，很痛。是为死去的随从悲痛，也是有太多疑惑的事，可能都不得明了了。

笑声响起，是王清寿，“李典，你们不是能耐么，还不是死在我的手里！”

李典用双锏拄着甲板站了起来，“少废话，给爷爷来个痛快！”。

“好，那我就成全你”，王清寿抬起手，还没等他命令，箭声，惨叫声，冲杀声先后传来，李典怒目圆瞪，看着王清寿，等待着自己被射成刺猬。

箭并没有穿胸而过，王清寿却张大了嘴巴，一脸的震惊，李典顺着王清寿手指的方向，转过头去。岸上的黑衣人，被射杀大半，其他的也陷入了混战，熟悉的声音，熟悉的身影跃过岸提，朝着李典冲了过来，“李大哥，你没事吧！”，“蓝将军，你怎么来了”，李典说着向蓝威倒去，见到援兵来救，再坚强的意志也支撑不住，蓝威一把抱住李典，扛着他走回了岸上，不等他吩咐，所有的南征军早已冲入了战场。

王清寿见势不妙，跟着田中逃入小船，不见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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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羽内心着急，因为走得快和大部队拉开了距离，不知道是怎么了，他感觉眼皮一直狂跳，策马继续前行，像暗夜的幽灵，他担心李典出事。这次南征，敌暗我明，做什么都在敌人的眼皮子底下，所以他想方设法找出敌人的位置，做什么事也有后顾之忧，做最坏的打算，做最稳妥的准备，可这次临时起意，还是着急了呀。

“公子，前面好像有光…”随从指着前面说道。

“好像有人站在路上，走，过去看看…”林羽说完朝着火光走去。

一个人，站在那里，手里举着火把，林羽身后举来火把，照亮了眼前的人。看得清楚了，林羽却跳下马来，握紧了刀柄，大就都警惕起来，林羽看出来了，几位随从也看出来了，眼前人跟那晚在李家村见到的黑衣人打扮一样。穿着黑色袍服，手里举着弯刀，面无表情。

“请你让开，我们有紧要事要办！”林羽分得清轻重缓急，可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这里，说不定是敌人故意拖延时间。

“要是我不让呢，护国大…将…军…”黑衣人不紧不慢的说道，没有丝毫让开的意思。

“敢问阁下尊姓大名，王清寿是你什么人？”

“告诉你也无妨，我，村下，王先生是某朋友，都是你一来就让他无路可走，今天，也算是顺带帮他出口恶气了。”

听村下的回答，林羽有点慌，难道他们随船队已经到达了柳州吗，怎么会这么快，那这附近得是他们埋伏好的，人数不少吧，林羽也故作镇定，说道，“就凭你？”

话音刚落，村下手伸直，火把举过头顶，场面一下亮起来了，果然不出林羽所料，前后周围钻出一群黑衣人，手里都拿着同式弯刀，把他们几十个人围在路上，“既然大将军嫌少，那这下满意了吗？”

“村下，你就是南蛮人吧，看你们犯下的罪行，真是罪不容诛，别以为你这点人就能对付我，不出一刻钟，我后头的几万铁骑就能踏碎你们的脑袋。本将军劝你，放下刀，把你们的窝点和联络人老老实实说出来，本将军还能网开一面，放你回去。”

“哦，是吗，一刻钟，对某来说足够了，在南济城某还不好杀你，不想你自己送上门来了，哈哈哈…至于你说的铁骑嘛，却是不能来了…”，村下得意林羽的反应，“想知道为什么吗，想你也猜不出来，就直接告诉你吧，做个明白鬼，也算是某送你的礼物了”，村下咬着牙说道，“我刚好从城里出来，曾将军嘛，已经让他打道回府了，是不是很惊喜呀，没人救得了你”。

“曾将军怎么会听你的？”林羽还想问个清楚。

“别说那么多没用的，受死吧。”

轻装简从，没有弓箭，没有重兵，大家都只有大刀。

黑衣人，多。

弯刀，锋利。

刀速，很快。早听说南蛮人使弯刀快准狠，林羽算是见识了。为什么每次都莫名其妙的进入了死地，太多的谜团太多的计划，在电光火石之间闪过，没机会去解开，没机会去实施了，林羽心有不甘，让他想到了梅花，想到了平安城烟雨楼和天都城金花楼，这些有梅花标记的人是谁的属下，现在这一切是不是那个人安排的？容不得林羽多想，身边的兄弟不断到下，所剩无几了，身后的大军可以看到近在咫尺却又远在天边，这曾普还真是有问题？两把弯刀朝林羽正面门砍来，林羽摆开身后的敌人，举刀迎上，手臂震得发麻，敌人动作太快，等林羽逃过身后刀刺，却被正面黑衣人砍中了左肩，肩甲被弯刀砍破，火辣辣的疼痛，林羽大叫一声，操着自己不擅长的军刀当枪使，逃是逃不出去了，杀一个赚一个，朝着身边的黑衣人疯狂攻去。

村下看着杵着刀半跪在地上的林羽，笑了，名声在外的护国将军就要成为自己的刀下鬼，村下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刀尖，双手举起刀向林羽冲来。林羽想举起刀，实在举不起来了，血从肩膀流出，顺着手臂流到刀柄上，染红了刀锋，染红了官道的泥土，染红了眼里冰儿的白裙，冰儿，一定不要做傻事，来生，再见了！林羽慢慢闭上了双眼。

“嗖！”，林羽好像听到了箭声，“啊…”，冲向自己的村下发出了惨叫声，“啊…”，又是一箭，射入了村下的咽喉，村下保持着前冲的姿势，人和弯刀一起向林羽砸了下来，林羽实在没有力气了，费劲的朝左边倒去，避开了村下。猝不及防，村下的人被射杀了大半，战斗反转得太快，在林羽眼里是老虎是猛兽的黑衣人，等林羽回过神来，已经没有一个是站着的了。

马尾，袄衣，皮靴，朝着林羽飞奔而来，是哈尔木塔，丢掉手里的匕首，跪在林羽身边，吃力的把林羽半个身子抱在怀里，“公子，你不要死，不要死啊…”，一边摇晃着林羽，眼泪滴在了林羽的脸上，林羽努力的眨着眼，想睁大眼睛好好看看搂着自己的姑娘，“木塔，你们怎么来了”，“妹妹，别摇了，公子没有死”，哈尔勒蹲下来提醒妹妹道，“哈尔勒，你也来了”，“是的公子！”，“帮我扎一下肩膀…”，看着血肉模糊的肩膀，哈尔勒撕下自己衣服上布片，给林羽缠绕上系好，大难不死，林羽都感叹自己还真是福大命大。“好了，别哭了木塔，有你给我的平安福袋在，死不掉的”，林羽看哭花了脸的木塔安慰她道，“不许乱说”，木塔也不顾边上那么多人看着，就这样抱着林羽，把头俯在了林羽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