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顾焕清应声，“你们继续去最后一个本源之地，我去找沈羡，我知道他在哪里。”

玄清闻言几不可见地蹙眉，但最终也只是点了点头。

“先包扎下。”玄清看了眼他依旧淌血的伤口。

顾焕清点点头，目送两人离去，往伤口上草草缠了几圈绷带，目光放向还被三才控制着的俘虏。

顾焕清上下打量一遍人，冷淡道：“妖修？”

那人默不作声，只是不屑地看着他。

顾焕清微微笑了笑，手中的利刃毫不犹豫送进那人的身体里。

“我会让你们深刻地记住，有的人不是你们能动的。”

那人面目有些狰狞忍受着利刃在体内翻搅的剧痛，望进了顾焕清沉静到可怕的眸子，心底忽然弥漫出一股冰冷刺骨的凉意。

他忽然意识到，面前这人不是他们能招惹的。

沈羡蓦地清醒过来，发现自己正身处一个陌生的环境中，他蹙眉花了一段时间回忆之前发生了什么，脸色忽然一白。

与天道目光相接的那一刹那，他就陷入了对方的掌控，再想反抗已是来不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捅了顾焕清一刀，接着挣脱出他的怀抱，冷漠地看着他。

顾焕清不可置信的眼神深深刺痛了他，沈羡只觉得懊恼至极，都怪他的一时大意让天道有趁手可乘之机，伤害了顾焕清。

蛇的嘶嘶声忽然从极近的地方传来，沈羡头皮一炸，低头看去，正好与一双豆子一般大的蛇眼四目相对。

“！！”沈羡一瞬间寒毛直竖，下意识地想要挣扎，然而那蛇立刻察觉到了他的意图，蛇身环紧他的身体，制住他挣扎的动作，沈羡只觉他的肋骨都快被蛇勒断了。

“你不挣扎，它自然不会攻击你。”一道清澈华丽的男声响起，沈羡抬头，在他的正前方，一个长相妖艳的男人正懒散地坐在上方，笑吟吟地看着他。

沈羡渐渐放松了身子，果然，蛇的力道跟着松了些许。他谨慎地环视四周，这是一个洞穴，周围尽是些带着兽形特征的人，他们各自慵懒地寻个地方待着，但目光都不约而同放在了他的身上。

“这是哪里？”沈羡眯起眼打量坐在上方的男人，面前的这个男人即便是懒散地坐着，身上也散发着一股恐怖的气息，让人不自觉想远离，“你是谁？”

“我是凰炀，”男人说，“这里是妖族的地盘。”

“你是天道的手下？”

男人但笑不语，招手让他身上的蛇退了下去，接着身形一闪，来到他面前，伸手抬起了他的下巴。

“面相不错，可惜大人下了命令不让你活，即便我有心将你留下来也不成。”男人颇为可惜道，眼睛向旁一扫，“来人。”

“等等！”沈羡看到旁边有人上来，赶忙呵止男人，“为一个让你们赴死的人去卖命，值得吗？”

男人脸上放松的表情瞬间消失殆尽，沉着眸子瞥了沈羡一眼，顿时让他打了一个冷颤。

但转瞬凰炀就露出笑意，轻佻地说：“只要你死了，我们就有活路了。”

“如果你这么以为，那就真的被他骗了，”沈羡冷静道，尽量让自己显得游刃有余，“他自己都自顾不暇，你觉得他真的能那么好心顾及到你们？”

男人若有所思看了他半晌，说：“不用再拖延时间了，你今天必须得死。”

“如果我一定要死，为什么还要等我醒来？在这之前你有无数的机会可以将我解决掉，毕竟现在的我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

“既然如此，那我就给你个机会。”男人一展袖袍，顿时回到上方的座位前，懒散地靠着坐下，左手支着下颌，好整以暇地看着他，“说吧。”

“我看你还是没搞清楚状况。”沈羡冷静地看着台上的人，“现在能救你们的只有我，搞清楚是谁在求谁。”

凰炀低低笑出声：“你胆子倒是大。”

沈羡平淡地说：“我不过是在赌。”

“好吧，”男人勾起唇角，笑容艳丽，“你赌赢了。”

沈羡微微松了口气，自己这次是赌赢了。

怪只怪天道自己手下的人都不尽心拉拢，平白让自己捡了便宜。

凰炀招手让人上来，为沈羡搬了张椅子，又在旁边摆上桌子和茶，态度始终恭敬有礼。

沈羡心中安稳些许，道：“妖族的人最善于窥探世界的玄机，当今世界的缺点想必你们也都有所察觉了。我不知道天道他允诺了你们什么，但是他究竟值不值得相信，我想经过这么久时间你心里也有数。”

凰炀不置可否，只是好整以暇地看着他道：“说下去。”

“跟着他没前途，就算这个世界让他想办法支撑下去，总有一天也会崩溃，与其像现在这样活一天是一天，不如先发制人将这里毁掉，我保证你们安全无虞。”

“我凭什么相信你说的话？”

沈羡淡淡一笑：“如果你不相信，就不会任由我在这说半天了。”

凰炀哈哈一笑，艳丽的眸子一挑：“成交。”

“我要去找我的同伴，”沈羡说，“劳烦你送我过去。”

凰炀勾唇一笑，正要说什么，忽然神色一顿，沉默片刻道：“我看是没有必要了。”

“嗯？”沈羡有些疑惑，但是紧接着，一声巨响伴随着剧烈的震动让他差点摔倒在地，沈羡紧紧抓着椅子扶手，惊愕地看向声音的来源，然而下一刻自己就被一股力量拉了过去，带着浓重地喜悦与紧张，沈羡察觉到熟悉的气息立刻就放松下来，揽住人的脊背拍了拍。

顾焕清很快就松开了他，将他拉至身后，冷冷地看着台上的凰炀，道：“妖族好大的胆子。”

凰炀却是异常淡定，他看向沈羡：“如此便省下了送你的工夫。”

沈羡拉了拉顾焕清的衣袖，道：“没事了。”

他忙将事情解释了一遍，顾焕清闻言沉默片刻，说：“单凭只言片语不足以取信。”

凰炀微笑着说：“依阁下的意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