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犹如晴天霹雳，瞬间将沈羡劈得不知作何反应。

顾绍荣就是沈扬？！

这一刻，沈羡想起顾焕文以前对自己所说的话。在某天之后，顾绍荣忽然性情大变，对他们冷眼相对，对顾焕清却十分上心，几次三番试图接近，还对顾焕文下了任务。

以及那晚，他隐匿气息站在窗外，房间里的顾绍荣念着顾焕清的名字做那种事情。

如此想来，这一切都有了解释——因为此顾绍荣非彼顾绍荣，才会有了如此大的变化。

天道将沈扬的身体给了自己，而被赶出身体成为一缕孤魂的沈扬则是趁机夺了顾绍荣的身体！

这都是什么事儿！

沈羡压下复杂的心情继续问：“所以，你将我带到这里来，有什么目的？”

顾绍荣，不，应该是沈扬，他仔细盯着沈羡，像是在细细研究他每一个角落，半晌才说：“你究竟有什么不同，能让他对你动心？”

沈羡一窒，沉默地看着沈扬，等待他的下文。

“一样的容貌，一样的声音，一样的身材，为什么换了个灵魂，就会有所不同？”

“究竟是哪里不一样，会让焕清喜欢上你？”

平静中带了点疑问的语气却是让沈羡毛骨悚然，他能感觉出来，眼前这个沈扬，比齐柯更加危险！

沈羡皱眉忍受着沈扬露骨的视线，偏开眼说：“你问我我也没办法给你解答，感情这事勉强不来。”

“没关系，”沈扬说，“我找到了更加简洁的方法。”

看着沈扬眼中诡异狂热的神色，沈羡忽然感觉后脊背一凉。

“只要我成为你，焕清眼中就会有我。”

沈羡瞬间寒毛倒竖，沈扬这人太危险！

娘的，顾焕清这都招了些什么烂桃花！一个齐柯就够棘手的，这现在还冒出来个病娇沈扬！！

“能让你在焕清身边待这么久，是便宜你了，”沈扬站起身走到沈羡身前蹲了下来，伸手捏住他的下巴，力道之大让他感觉下颌骨好像都要被他捏碎，沈扬的眼中涌动着疯狂，“接下来，该物归原主了。”

沈扬手指冰凉，好似一具没有温度的尸体。沈羡感觉元神有了一丝震荡，好似有什么东西正挤入自己的脑海，他瞬间慌了神，一直蓄势待发的天道之力立刻汹涌而出。敏锐地察觉到危险，沈扬立刻抽身躲过，依靠非常人一般的直觉，完美躲过了沈羡的攻击。

“这是什么招式？”沈扬唇角微微勾起，眼中愈发狂热，“我明明没有给你留下有用的功法。”

合着他脑海里只有一本压根无用的功法是沈扬搞的鬼！沈羡对沈扬的那一丝惊恐瞬间转化为滔天的愤怒，操纵着天道之力施以攻击。

看不到天道之力的攻击方向，实际上是比较吃亏的，但沈扬偏偏能恰好躲过，偶尔一次是运气，一直如此便是实力了。

能当上魔尊，能力自然不容小觑。沈扬虽然失去了浑厚的力量，却凭着自己的努力将凡人脆弱的身躯修成如今的出窍期修士，其中包含了他超凡的悟性与天赋。

如果这一次没有打败沈扬，那么死的就是自己了。

这是一场以生命为赌注的较量，沈羡已经没有退路，拼上十二分的精神，将天道之力运用到极致。

好在再怎么厉害，沈扬也终究是受制于天地法则之下，百十回合下来，沈扬已现颓势。

他轻轻拭去滴落的血，看着浑身戒备的沈羡冷冷一笑，忽然浑身化作一道紫黑的雾气，迅速钻出窗外。

沈羡反应不及，再追去时对方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沈羡有些懊恼，这一让对方逃掉，下次兴许更加不好对付。

不等他懊恼完，门忽然被外面的人大力地一把推开，他扭头望去，还没等看清对方是谁，自己就被紧紧抱住了。

熟悉的气息萦绕在鼻间，沈羡闭上眼睛深深吸了口气，整个人这才放松下来。

顾焕清紧紧搂住怀里的人，焦急问：“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我没事，别担心，”沈羡安慰地拍拍他的背，有些气馁道，“只可惜让他跑了。”

“没事，你没事就好。”顾焕清抚上沈羡的后颈，与他额头相贴，仍心有余悸。

这次让沈扬钻到空子，是他的失策。他早料到此次回到青阳门，对方定会有所行动，却未及时告诉沈羡，让他提防顾绍荣。

顾焕清眼中划过一丝冷光，这一次让他跑了，下一次，自己绝对不会再放过他。

沈羡让他抱了一会儿，也慢慢地回过味来，微微推开顾焕清，神色怀疑：“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顾焕清神色一顿，摸了摸鼻子：“顺着你的气息找过来的。”

沈羡这次可没那么好糊弄：“顾绍荣把我绑来，为什么你一点都不惊讶？又这么及时找过来……顾焕清，你是不是又有什么事瞒着我？”

顾焕清沉默，心里暗道完了。

沈羡见他默认的姿态，神色蓦地冷了下来，挣开顾焕清握着他手臂的手走出房间。

得，又把沈羡惹生气了。顾焕清叹了口气，这次对方可没那么好哄了。

顾焕清亦步亦趋在沈羡后面走着，没敢离得太近惹他生气，心里飞速盘算，思考哄好沈羡的最佳方案。

顾府空空荡荡，两人直直出了顾府大门，却见外面青阳门弟子已经将这周围团团围住，手持佩剑肃然而立，望着他们的表情中混杂着不可置信与愤怒。

沈羡一愣，顾焕清来找他，竟然带了这么多人？

跟在他身后的顾焕清一看到外面这架势，眼睛微眯，立刻上前握住了沈羡的手，与他并肩站在一起。

沈羡还没来得及说话，只听为首的弟子说：“叛徒沈羡、顾焕清，还不束手就擒！”

……什么？

沈羡略一晃神，只觉得握着自己的那只手力道一重，他偏头看向顾焕清，便接收到对方递过来的安抚的眼神。

顾焕清握紧了沈羡的手，平静地看向青阳门弟子，点了点头：“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