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侧躺，四目相对。

窗外明月光，突然斜照床前，地上一片白霜。

月光恰恰从杨长安身后照过来，让苏如是一时间看不清他的脸色，只有一双眼睛，明亮如星，此刻却燃烧着莫名的神采，那般炽烈，让她不由自主的动了一下。

“水？”

“不对，是春天。”说着，她便凑了过来。

唔——

“我的天呐，她在做什么？”

“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做什么？”

两人的头脑顿时一片空白。

苏如是下意识伸手推开，但浑身软绵绵的，使不上一点力气，不知不觉，还抓住了杨长安的衣领。

过了一会，她感觉自己要缺氧，晕过去了。

两人终于松开，她气喘微微，依稀中，却听到杨长安说道：“你的心跳好快，我来看看。”

两只手，突然解开了腰带，从宽敞的衣服下摆伸了上来。

“我……”苏如是大脑瞬间空白，出于矜持，想要阻拦，可是，已经迟了。

杨长安身子前倾，堵住了她下面的话，瓦解了最后的抵抗。

“关……窗……”

她好不容易摆脱了束缚，喘着说道。

啪嗒！

杨长安手指轻弹，窗户瞬间关上。

房间里，陷入一片黑暗中，只剩下沉重地呼吸声。

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

苏绮竹睁开眼睛，浑然不敢相信地看了看昨夜的狼藉，又看了看自己的身子，“哎……”

手指轻划，小声颤抖道：“坏……东……西……”

随后又闭上了眼睛。

当杨长安醒来时，天已经亮了。

暗香浮动，香酥柔滑，两人的额头紧紧贴在一起，鼻尖相贴，他能清楚的嗅到她身上的淡淡幽香。

昨夜种种，宛若一梦，杨长安不禁皱了皱眉，却发现自己心境前所未有的融洽，身体有了一些不可思议的变化，转而又不自觉露出了笑意。

此刻苏如是像是小孩子一般，紧紧蜷缩在自己的怀中，杨长安眼神细细打量着怀中的女孩，她秀眉微蹙，让人异常怜惜。

杨长安看得心都要化了。

他忍不住伸出手，一点点滑过额头，耳朵，眼睛，鼻子，俏脸，下巴，脖子，锁骨……

真是令人爱不释手。

“够了没有？”

苏绮竹语气森冷，努力想要板起脸，可脸上红晕片片，盈光点点，动人心扉。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苏如是看着杨长安一副要凑过来的样子，急忙捂住嘴巴，羞恼说道，“去刷牙”

杨长安笑道，“刷牙，就亲？”

“想得美。”苏绮竹白了一眼，用手推着他的胸口，说，“快去。”

杨长安摇头，“我不。”不等她说话，又坏笑着说道，“除非，你亲我一口。”

“不理你了。”

苏如是说完，脸上好似火烧，这句话好像在撒娇一样，撒娇那不是笨蛋女生才会做的事么？

【可我好想当笨蛋啊。】

她说完，只得自顾自穿起衣服，走了出去。

杨长安看着苏如是一瘸一拐的走进浴室，又看到床单上的一抹鲜红，拿起纸巾擦了擦。

想到昨夜种种，他的心中沉甸甸的，突然涌起一股难言的感觉。

“天人合一，天人合一，只有天道，没有人道，如何火里种金莲？”

洗完澡，穿好衣服，打开房门，他讶然发现厨房里居然有切菜的声音。

日光，正好洒在了苏如是的身上。

她背对着厨房的门，在切着东西，受伤的左脚轻轻抬起，靠着右脚支撑，虽说不太稳定，但也勉强够用了。

苏如是知道杨长安来了，但她没有回头，也没有说话，只是一遍又一遍的切着东西。

笃笃！

厨房之内，只剩下了刀碰到菜板发出的声音。

“我来吧，你去休息。”

他挽起袖子，走了过去，从背后伸手抓住了她手中的菜刀，想拿过来。但他并没有松手，反而握的紧紧的，一放不放。

从握刀的力量来看，杨长安能清晰的感受到一股不服的情绪。

他以前也是交过女朋友的人，他很清楚，女人沉默就是在表达自己的态度，是在说，快哄我，我生气了。

至于哪里生气，他就不是很清楚了，就算清楚了，他有时候也会当做不清楚。

反正哄就完事了，千万别讲道理。

那位不止一次的说他是个坏东西，会哄人开心，却又不改。

杨长安没开口，只是静静的握着她的手，表明了自己的态度，苏如是坚持了一秒，还是松开了手，任由他将刀拿走。

不过，苏如是并没有离开，而是一瘸一拐的走到了简易橱柜前，拿着碗筷冲洗了起来。

这个厨房够大，完全容得下两人的动作，杨长安也没有催促他离开的意思。

十几分钟后，饭菜烧好了。

端出饭菜，杨长安发现苏如是已经将碗筷摆放的整整齐齐，他将饭菜端了过去，各自拿起碗筷便吃了起来。

按理说已经很多次在一起吃饭了，可这次似乎有些不一样。

两人同样是并排而坐，杨长安的余光透过饭菜的热气看去，不由得一愣。

遗迹里的房子其实什么都没有，天气还非常冷峻，可杨长安看的津津有味，眼神还十分温柔。

“你在看什么？”

苏如是有些好奇的开口问道。

杨长安努了努嘴，说道：“看你啊，你吃饭的时候不会害羞，我可以慢慢欣赏。”

苏如是的脸唰的一下染成了一片红霞，仿佛比嘴唇还要娇艳。

一个月了，杨长安发现苏如是明显瘦了许多，现在整个人的气质也有了不少的变化，不再像一个养尊处优的公主，而是多了几分娴静，几分柔弱。

后天的环境真的可以改变一个人。

杨长安心里感慨不已。

实际上，他又何尝不是，化神先化凡，他现在的心态和一个凡人没有任何区别，以前他何尝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安安静静的跑去厨房做菜。

他能清楚的感受到自己的心境变了，变得更加贴近自然，贴近苍生，贴近大地。

当然，这种改变并不是坏事，对于修行来说，这是好事，他前世勇猛精进，纵横捭阖，可以说是阳刚的一面。

现在化凡的状态，可以说多了一份阴柔，宽容，是阴的一面，阴阳相合，刚柔并济，这才是道。

既是天道，也是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