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身影，此时正将脸埋在膝头，浑身都瑟瑟发抖着。

她身上的衣裳有些破败，头发也乱糟糟的，身上还有些土，慕云玖瞠目结舌的看着她，只觉得自己的呼吸都要停止了。

而这个身影，就算是过了多久，她也都还会记得，一眼就认得出。

“秋月？”

慕云玖试探性的喊了一声，那的身影便又哆嗦了一下，似乎，很害怕听到这个名字似的。

又或者，她其实是害怕再见到这声音的主人，所以，便一个劲儿的往桌子底下藏，依然不肯抬起头来。

“秋月，原来你没事！”

震惊之后，慕云玖的心中满是狂喜，便跌跌撞撞的跑到她身边，抱着她，强忍的泪还是流了下来，颤声道，“这些日子，你到底经历了什么？”

这副狼狈又胆战的样子，活脱脱像是个白贩卖到山里，经过了暗无日的绝望之后，被解救出来的女大学生。

一想到这里，心中一股无名之火便熊熊烧了起来。

她根本不敢细想，秋月到底被什么人，什么事，折磨成了这副样子。

“秋月，竟然真的是你。”

倩兮此时也很是惊讶，可语气里也听得出她很开心，见到慕云玖一直流泪，但是秋月却还是不抬头，她便拍拍秋月的后背，道，“秋月，别害怕了，你已经回家了。”

可没想到，她这一拍，却使得秋月顿时尖叫了一声，那语调惨厉的就好像是被烈火纯阳炙烤的女鬼，痛苦到扭曲，让人听得心中颤抖。

“怎么了？”

慕云玖被吓了一跳，却看见，秋月的背上，刚刚被倩兮拍过的地方，竟然有浅浅的红色印染出来，使得身上带灰的粉衣，颜色很是古怪。

而顿时，慕云玖眼神暗沉下来。

秋月的身上有伤。

“其实，自从她失踪的那一刻起，我就一直在让人寻找她的踪迹。”

权亦泽走上前来，站在慕云玖的背后，声音仿佛从很高很远的地方被传下来，“升职之后，手边也有了更大的活动范围，就暗中托户部尚书给下面的州县传信，还画了画像，并让各地都留意这样子的一个姑娘。”

“呵，怎么，还指望我谢谢你？”

慕云玖抱着秋月，语调冷漠，然后，顿了一顿，又问道，“谁干的。”

而权亦泽眉头紧了紧，却并没有话。

“我在问你话。”

“都已经找到她了，就——”

“很好，我已经猜到了。”

感觉权亦泽的这态度，明显是在维护着什么，慕云玖心里就已经有了答案。

能让他全大统领毫无底线去维护的人，这世界上有，且也只有那么一个，而这个人，便是梅初雪无疑。

果然，是这个碧池呢。

慕云玖忽然笑了起来，转而看向权亦泽，道，“我劝你，最好不要拦着我。”

罢，将仍旧在瑟瑟发着抖不话的秋月，交到了倩兮的手中，让她给秋月收拾一下，自己便大步流星，气势汹汹的去了爱雪居。

但权亦泽又岂会不拦？于是也赶紧跟着跑了过去，头一次，慕云玖的脚步如此之快，让权亦泽都有些跟不上她。

而这时候，梅初雪正在院子里荡着秋千，笑的像个孩子，荷站在她身后，为她摇着秋千，神情平淡而公式化，好像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

这时前两，权亦泽刚刚命人给她绑的秋千，为的是自己不在的时候，让她玩玩秋千，就可以转移一下注意力，不那么闹腾。

“咦？”

见到慕云玖阴沉着脸，大步走上前来，梅初雪却只是轻巧的挺住秋千，好奇的看着她，仿佛，根本就不认得她似的。

“给老娘滚下来！”

慕云玖毫不留情的一把抓住了她的头发，将她从秋千上扯了下来，狠狠地踩在了脚下。

“啊！你要干什么！”

梅初雪无助的在她脚下挣扎着，很快就哭了起来，柔弱的喊道，“将军，救救我！”

“夫人，您太过分了。”

荷用自己的身子将梅初雪护住，仰头看向慕云玖，不悦的皱起眉来，声音依旧平缓道，“冤冤相报何时了，姨娘都已经这样子了，这上给她最好的惩罚，奴婢都已经不与她计较了，您应该饶了她才是。”

“神经病啊。”

听了她的歪理邪，慕云玖不禁满头黑线，便将她扒拉到了一边，径自揪着梅初雪的头发，迫使她抬起脸来，冷冷的看着她，“梅初雪，你怎么对秋月的，我现在就怎么对你，加倍偿还，无需利息，不用谢我。”

着，便要拖着她往外走。

“慕云玖，你放开她！”

权亦泽刚好在这时候也赶了过来，好巧不巧的出现在院门口，将慕云玖的去路给挡住。

“让开，好狗不挡道。”

慕云玖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而权亦泽看着正在挣扎哭闹的梅初雪，便道，“慕云玖，算我求你了，饶过她可以吗？”

“求？”

慕云玖怒极反笑，目光更加不屑道，“权亦泽，如果道歉有用的话，要法律做什么？如果求就有用的话，要刀是干什么用的？”

归根结底，他在毫无底线的偏袒着这个毒恶的女人，有那么一瞬间，慕云玖还有有些羡慕梅初雪的。

即便这么糟糕的人，却也有个如此死心塌地的人陪在身边。

“你要干什么？”

权亦泽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有些担心的看着地上哭声更大的梅初雪，眉间的疙瘩拧的越来越大。

此时，他的选择面临着两难。

秋月是被人在莱州的醉梦楼找到的，而早已经知道梅初雪身世的权亦泽，自然心中清楚的很，一定是梅初雪命人将她卖到了莱州。

但明明知道是这样，他却心中依然有些不忍。

她陪伴了自己最艰苦的那些年，也将自己最美好的青春都给了自己，也正因为如此，自己才会觉得，连个正妻的承诺都实现不了，对于她来，很不公平。

甚至，他觉得，这个亏欠无论用什么样的事物，花费多少的时间，都无法真正的去弥补了。

这是他心中永远都难以逾越的一个结。

“权亦泽，你知道我最讨厌你什么吗？”

同样的，慕云玖也没有回答他，只是目光更是不屑的道，“我最讨厌的，就是你这不辨是非的宽容，你以为这样能显得你重情重义吗？你不过是在满足自己的虚荣心而已，沉浸于自己是个不忘旧情的好男人这种假象里无法自拔，还让她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根本就没错，再去肆无忌惮的伤害别人，这样子的你，真的lo爆了！”

权亦泽是第一次，听着慕云玖这么长篇大论的讨厌他。

他站的离她很近很近，近到慕云玖话的时候，眉毛因为神情的狰狞竖了起来，他都看得清清楚楚。

虽然，并不知道lo爆了是什么意思，但他能感觉到，一定是他非常差劲。

原来是因为这些，她才这么的讨厌自己。

权亦泽不禁低下了头，而慕云玖却仍旧冷笑道，“怎么？不愿意听了？你以为我稀罕跟你话？多跟你呆一秒，我就少活八百年。”

完，白了他一眼，竟轻而易举的一把就将他给推开了。

但这也正好，能让她拖着梅初雪出去。

“放开我！放开我！”

梅初雪不断的挣扎着，但却无济于事，此时她被慕云玖拖行着，布料轻柔的衣裙，早就在青石的地面上被拖烂了。

很快，鞋子也因此被蹬掉，露出一双纤白的玉足。

而慕云玖却在这时候停下来，颇有兴致的打量着她的一双脚，然后抬脚，毫不留情的狠狠踩了下去。

‘咔吧’。

慕云玖听到了很是清脆的一声响，也不知道，是梅初雪的哪根脚趾断掉了。

“啊！”

“姨娘！”

梅初雪痛的尖叫，荷又跑出来护着，可慕云玖竟不知道哪来的机敏反应，腿一伸就不偏不倚的将她踹了出去。

而权亦泽就这么看着，神色复杂，无法明辨。

但慕云玖此时气性正大着，才不管他什么表情，又蹲下身来，一手揪着梅初雪已经乱成了鸡窝的头发，另一只手则开始在她脸上扇巴掌。

响亮的巴掌声，就好像是一个又一个的炸雷，很快，梅初雪的脸就肿成了煮熟的猪头一般，嘴角也流出血来。

或许，她是真的神志不清了，就连反抗能力都弱了很多。

被慕云玖这么一揍，她几乎都没怎么还手，而是满眼泪流，神情惊惧的看着慕云玖，好像是被猛兽已经咬了一口，再也逃不出生的兔子。

“梅初雪，今你所遭受的一切，都怪不得我。”

慕云玖也不管她能不能听懂，径自面无表情的打量着她，道，“要怪的话，就去怪权亦泽，是他傻x一样的纵容，让你的脑子里也进了屎，一而再再而三的死不悔改，我曾经过，一定会亲手弄死你们，所以现在，这只是个开始。”

罢，慕云玖有些嫌弃的将她扔在地上，拍了拍手，居高临下的道，“我会慢慢的折磨你，让你细致的感受死亡的乐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