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初语愣住，不知道他怎么会知道顾念北。

可是她来不及思考这个问题，因为整颗心都被他哭的揪起来，想说我就是，但是面对霍阳的质问，她却怎么都开不了口。

是啊，她本来就不是他的妈咪。

她甚至都不知道霍阳的妈咪是谁。

霍阳见她不回应，整个人难受的蜷缩起来，他不想被人看见，也不想被人找到，拉开刚才服务生躲着说话的防火门进了楼梯口。

楼梯口的灯是坏的，只有踢脚线周围的“安全通道”的灯牌上，幽幽的闪着绿光。

他一进来，就被眼前的黑暗吓傻了，可是很快，心口被揪紧的滞闷感就压过了恐惧，他索性闭上眼睛，不管不顾的哭。

横竖睁着闭着，面前都是黑的。

“你最最最最爱的小孩是顾念北吧。”霍阳一边哭一边控诉。

顾初语那头开了免提，整个车厢里回荡的都是霍阳的哭声，她听的好像被一只不知名的大手，掐在心尖上拧了一圈又一圈，又疼又酸，可顾念北事情，不是一句话就能解释清楚的。

顾初语这会求助无门，一边安抚他，“妈咪最最最最爱的小朋友是你。乖，别哭，你在哪儿？爹地呢？”

霍阳很固执，“不是！我邀请你来玩你都不来，但是你跑了好远去看他！你一定更喜欢他！我才不信你们这些片子……”

顾初语抿唇，意识到事情严重性，半捂着话筒跟司机借手机，霍阳那头就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小狮子，气狠狠道：“顾初语，我讨厌你，我讨厌死你了！”

说完，没等顾初语说话，他径自挂断了电话。

顾初语心里一个咯噔，陡然就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一手回拨了霍阳的手机，另一只手用司机的手机熟练的按了一串号码拨了出去。

霍阳的手机无人接听，打给霍北擎的倒是很快被接起来，声音听起来没有任何异常，“哪位？”

顾初语连忙说：“是我。”

霍北擎楞了一下，“初语？你自己的手机呢？”

顾初语言简意赅道：“霍阳呢？在你跟前吗？他刚刚一直在哭，还跟我生气了，我打电话他不肯接。”

霍北擎心里一沉，包厢里不算吵，他并没有听见霍阳哭。

他径直往靠门口位置的卫生间走，嘴里道：“他刚刚去卫生间，我去看看。”

说话间，他已经推开了卫生间的门。

里面空空如也，哪有霍阳的影子。

霍北擎眼底闪过一丝冰冷，对电话那头的顾初语云淡风轻道：“没事，他闹别扭呢，我去哄他，你在哪儿呢？”

“我在回去的路上。”顾初语心里乱糟糟的，看着车窗外倒退的风景，司机已经把车开的很快，但是她依旧觉得慢，

因为这一会，她归心似箭。

霍北擎说：“让司机慢点开，别着急，有事儿回来慢慢说。”

顾初语含糊的应了一声，知道霍阳肯定会把话再跟霍北擎说一遍。

她已经准备好把事情摊开，却不成想摊开的这么快。

那些事，电话里确实说不清。

顾初语缓了一口气，“好，回去说，你们等我。”

“好。路上小心。”

挂断了电话，两人虽然隔了很远的距离，但是若是有镜子的话，定能看见两人脸上的表情同一时间落了下去。

霍阳不见了。

众目睽睽之下，在自己的地盘上。

一场生日会硬是变成了全城找人，没人碰过一口蛋糕。

几个人手里都是有点权力的，稍稍动动手指，就把凯撒围了个水泄不通。

但是谁也不敢放弃外面的机会，霍北擎想出去，至少能做点什么，但是他不能。

他要坐镇大后方，否则霍阳找回来，都不知道往哪儿送。

霍北擎红着眼，第一次因为除了顾初语之外的人，觉出剜心的疼。

从前霍阳在身边的时候不觉得，可一想到他不知道会遭遇什么，霍北擎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鼓动着一股子杀气。

心里紧绷着，面上却愈发冷静，交代身边的人：“先不要跟初语说，老太太那边也先瞒着。”

他护着的这两个女人，这会一个在路上，一个经不起折腾，还偏都是最疼霍阳的人，这时候让她们帮不上忙干等，跟钝刀子割肉没区别。

霍北擎坐在酒店的监控室里，眸色沉冷阴森，边上站着不住抹汗的负责人。

霍家的小少爷在凯撒走丢了，其他人不是没有责任，只是现在都被撒出去找人了，只能他上来顶着。

这要是找不着人，都不是工作能不能保得住的问题，是命能不能保住的问题。

监控是加速播放的，从霍阳迈出包厢里开始播放，他孤孤单单一个人，依着墙根走到了电梯口，站了一会，也没等到一部上来的电梯，然后，他就转移阵地，去了电梯边上的楼梯口。

那里是个防火通道，另一个角度的监控无缝衔接，照着霍阳蹲在安全门门口的小身影，依旧是盯着电梯，生怕错过了什么。

不多时，他忽然站起来，一脸恼火的样子，很快，又变成一脸颓丧的样子。

画面里没有声音，他却从霍阳低头沉思的背影里，看见了绝望。

很快，楼梯口走出来两个服务生。

霍北擎按停了监控，指着画面上定格的两张年轻漂亮的脸，“这两个人。”

“知道了，我这就叫她们过来。”

霍北擎点了空格键继续看，看见霍阳在打电话，看时间，应该是在跟顾初语通话。

他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只看见霍阳不住的抹眼泪，然后推开门进了楼梯口。

巧了，今天楼梯口没有灯，里头也没有监控，霍阳从这里消失，没出过门，也找不到踪迹。

霍北擎捏了捏眉心，正好经理带着两个女服务生进来，身后的两脸忧心的徐开和徐朗，眉毛都要皱打结了，偷着吸了好几口气，才算让声音平稳下来，“霍总，半个小时前，从后门出去了一辆垃圾车。保安那边说司机是个生面孔，但是车还是那辆车，只当是换了人开，所以没仔细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