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艾丽莎模拟生态环境的玻璃门那边跑去，直到身影消失，笑里才转过头来看向近在咫尺的尼莫。

“你知道，如果我不打开光幕，她出不去吗？”

听着尼莫突如其来的话，笑里脸上淡淡的微笑，逐渐消失。

笑里张了张嘴，正准备说话的时候，尼莫又道：“你知道，只要我启动机关，她就会死在出口处吗？”

“你答应我的……”笑里有些无力的开口说道，说到一句话的最后，声音已经很低了……

是啊……就算尼莫反悔了又怎么样？

笑里只是觉得心里头有点儿堵得慌，尼莫这么做，她也没有觉得生气，不好受是因为艾丽莎，自己拜托她活着，艾丽莎也答应了自己会享受仅剩的短暂的生命的。艾丽莎会拆掉自己身上的摄像头，保留通讯设备，出去之后和博士联络，即便是博士让她回去，她也有两三天的时间，拖延一下，也许会更长。她可以趁着这些时间，去她想去的地方，多亲眼看一看这个世界。

但是……

也许，她们把一切都想得太好了。

“不杀她也可以。”尼莫在笑里的脸色变得有些灰暗的时候，说道。

笑里带着疑惑的目光看向尼莫，“你要我做什么？”

“你爱我？”

不明白尼莫为什么突然问这个，但是，笑里大概能够感觉到一些，尼莫同他们一样，不论如何都是非正常方式诞生的基因人，甚至加入了初动物基因的初代比起他们二代更加的可怜，他们本身就和正常人不一样。不论初代还是二代都是才诞生没有多久就被灌注了很多的知识，这其中有很多他们知道却从未感受过的东西。

也许，尼莫对这个觉得好奇吧，就像是艾丽莎也很好奇一样。

“爱。”笑里没有否认。

尼莫歪了歪头，诡异的黑眸落在笑里的脸上，“你送我一个礼物。”

“我就放过她。”尼莫补充了一句说道。

礼物……

笑里有点儿蒙了。礼物，是在社会交往中，为了表达祝福和心意或以示友好，人与人之间互赠的物品。这是笑里立刻在脑海中浮现的词条解释。可是，尼莫为什么突然问她要礼物。

尼莫见笑里发愣，也不打扰，就静静的歪着头看着笑里。

笑里回过神来，想了想有什么可以当做是礼物的东西，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物品，这些都是博士给她提供的，她知道尼莫对博士一定没有任何的好感，所以，她很快把视线移到了别的地方。

左边刚好是花丛，笑里犹豫了一下，弯腰摘了一朵花，伸手递给了尼莫。

“这个，可以吗？”

尼莫没说话，唇勾起，看起来心情很好，眸子之中的阴骘神色不再，伸手接过了笑里递给他的花，然后对着笑里开口说道：“情侣指相互吸引并相爱，在相爱期间约定永不分离的一男一女两个人。他们有可能会维持这段关系，直到步入婚姻的殿堂，并通过原始的交配方式，产生后代，也就是孩子。情侣之间的交流方式通常有约会，互送礼物，保持亲密关系等。”

笑里一怔，这是自己之前和尼莫说过的话，在那个大学的门口的卖衣服的店里……

笑里突然明白了尼莫的意思。

“你也爱我？”笑里找到了重点，抬眸看着尼莫，有点儿不敢相信。

尼莫的眸子中露出了困惑。

不知道。

不知道答案。

——

从他出生开始，他就一直生活在痛苦里，因为体内的人类基因和动物基因组合在一起，再混合了其他的刺激药物，产生了强烈的排异反应，他每一天都能感受到痛苦。

后来，他被植入了芯片，有了其他的意识，有了思考的能力，他对疼痛的感觉也更加的清晰，同样，他开始思考，为什么会这么痛苦……

再后来，那些人类开始拿他们做实验，实验成功的那些同类都成为了人类手里的武器，失败的如同他，就需要接受一次又一次的实验！直到彻底失败！

他拥有着最弱的鱼类基因，失败了三次，他听见了他们在讨论怎么把他销毁，最终决定把他的血液供应给其他的初代，试一试能不能融合。

也就是那天，他本能的露出了獠牙，他把抓他的人杀死，把本要接受他融合的基因人咬死，又吸收了他的能力和智慧，一个接一个，像是为了发泄心里的某种情绪或是单纯的像是上瘾一样，他杀了所有的初代，也杀了让他那么痛苦的岛上的所有的人，并且，把他们的尸体也彻底毁灭，让自己不用再看见这些人的脸。

在这座岛屿空无一人之后，他下了海，他发现，他无法在海水里待很长的时间，他这才知道，他虽然与动物基因融合，但是，不仅仅具备了动物的能力，也具备了同样的缺点。比如，无法离开水，也无法离开陆地。

他筋疲力尽的来到了另一座岛屿，循着动物的气味来到了哪栋别墅，知道了别墅主人虐杀动物之后，他杀了他们。

后来，他坐着路过的船来到了陆地，就是之前笑里等人做的船，所以其实笑里等人在船上感受到的气味，就是他的。也许是因为他那时候脏兮兮的像是落难的人类，现在换了一个样子所以船长并没有认得出来。

回到正题。他在笑里等人第一次出现在他附近的时候，就感受到了笑里身上的味道，所以在水族馆故意引诱鲨鱼隔着水族箱去攻击她，在她发现自己之后，装作什么都不明白的样子，跟在她的身边，想要知道这些和自己一样却又不一样的基因人，究竟是怎么来的，目的是什么？

在他从她们的联络器里清晰的听见了一个早先在培养皿里就熟悉的声音的时候，他才知道，原来，他是博士研究出来的初代，他们是二代，目的是为了，销毁他们。

他决定，杀了那个创造他又想要杀了他的博士，也杀了这些二代，尤其是那个身上散发着让他觉得饥饿的香味的二代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