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

天已蒙上了黑布。

冬夜里，山间的风唰唰地吹，在半山腰上的房子不禁显得有些落寂，幸好家家户户都开着灯，十村九寨连成片状，宛若星星点灯般闪烁。

夜空下，一座房子里倒映着两道影子。

“雪薇姐，他们怎么还不回来啊？”

“说不定人都忙着呢。”

“今天可是要给老祖宗们做饭上香啊，奶奶咋就没回来呢，还有老郑也真是的！”

郑敏敏和雪薇姐两个人窝在厨房里，她给她打下手也不忘埋怨。

“呀，这个不能这样。”

雪薇姐见郑敏敏剥蒜头都懒得剥，居然把几个大蒜放在砧板上拍得咣当响。

雪薇姐都急了。

她正掌勺，锅里冒着热气，飘散着菜香味。

“你这样把蒜敲碎香味都散了，还放什么放。”

郑敏敏啊了声，耷拉着脑袋，眼睛下垂着，撇嘴说：“你刚才又没说过，要不然我能这样敲吗？”

“要慢慢的剥，知道吗？下次记住了。”

“我以后又不下厨，我也不想当什么厨娘。”

“看把你嘚瑟的，要是你以后找不到一个懂厨艺的男人看我怎么收拾你。”

她们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但手上的动作也没停下。

半个小时后，奶奶和老郑一前一后地相继从外面回来了。

他们一进门就闻着扑鼻的菜香味，一老一少的相继开了个玩笑。

“你们娘俩一起下厨不怕把锅炸了？”

奶奶回来的时候，她走到厨房门口从里说了句，她就想要来帮忙。

不过，被郑敏敏和雪薇姐拒在了门外。

郑敏敏也保证雪薇姐的厨艺还是勉强可以的，不至于吃不下肚皮，奶奶这才放下心来。

雪薇姐把菜炒好了，饭也早已经做好，是用电饭锅煮的，很方便。

奶奶盛好饭盛好菜，吩咐乖孙女先端去给老祖宗们吃，嘴里也碎碎念着。

“这碗鸡头放在下面，这个放在大桌子上，这个鸡爪要排在左边…”

奶奶还特意嘱咐：“以后不要忘了，要记得这样排放，给老祖宗们的菜都是分主次的，可千万别乱来。”

“敏敏，你是家里最小的，给老祖宗上香，他们会保佑你一辈子。”

奶奶也嘱咐一声乖孙女。

郑敏敏作为一家最小的孩子，很乖乖的应了奶奶，从祖宗牌位旁边掏出来几根香点上，作揖。

给老祖宗们吃了好一会儿，就收拾了，放回锅里热了一会儿。

一家四口人，三个女人都进了厨房，只有老郑一个进了会儿卧室，他倒是想进厨房，不过被赶出来了。

用奶奶的话来说，厨房是女人的天下，她硬是没让老郑在里面多待了一会儿。

热好菜后，三个女人端上桌。

一家人热热闹闹的。

“老郑，你今天都干嘛去了，一天都不着家，不知道雪薇姐急啊？”郑敏敏低着头扒拉着碗里的饭，没心没肺的说。

“哦，就老李和老刘几个，他们硬是要拉着我喝点酒。”老郑说。

“什么？”

“酒？”

郑敏敏一口吞下了在嘴中的肉肉，咕噜一声咽下，对还一脸诧异地老郑说：“老郑，今晚你准备睡沙发吧。”

雪薇姐微眯着眼睛，一口一口的嘴里扒拉着饭，从桌上的盘子里又夹了点，和饭混合着吃，她就说了个“酒”字，其余的都没说，漠然置之，好像跟她没什么关系一样。

奶奶低下头去，看着桌上的饭夹了一筷子吃了一口又一口，突然说：“儿子，多吃点饭，积热。”

老郑先是一蒙，而后才反应过来，解释说：“他们是叫我喝了，但我没喝，不信你们来闻闻。”

他蹭到了奶奶前面，又蹭到敏敏面前让他们闻，生怕她们不信。

要是他真说自己喝了，今天又得睡沙发了。

毕竟他遭遇过，可不想再有一次，睡沙发挺惨的，记得第一次睡的时候，第二天他就流鼻涕了。

他继续解释说：“别说酒了，我连烟都没碰一下，他们都知道我喝酒抽烟的，他们买了不少雪碧什么的饮料代酒，他们还和前几年一样叫我一起吹牛，现在我肚子还鼓鼓的，难受死了。”

“现在还有点反胃呢。”

雪薇姐没说话，奶奶和郑敏敏劝老郑自求多福。

饭后，正是休息的时候。

不过，今天和往常不一样。

他们坐在沙发上休息了一会儿，闲聊了几分钟，郑敏敏就跑去拿早已准备好的烟花爆竹之类的。

她拉住雪薇姐和奶奶去放烟花，就把老郑落下了。

但老郑挠挠头皮，跟在他们后面：“你还是不是我闺女？放烟花居然不喊我一起？”

“老郑，去喝你的饮料吧，我们自己放烟花了。”郑敏敏扭过头对跟在后面的老郑说道。

老郑一时间摸不着头脑，他自己好好分析一下。

话说，他和奶奶都是一样的晚上才回来，怎么就区别对待了？

老郑这就不解了，大声囔囔地说道：“不对啊，奶奶不也和我一样吗？”

“你和奶奶能一样吗？”雪薇姐挑着眉头说。

郑敏敏也是大大咧咧的说：“老郑，我们家就你一个男人，我们不欺负你欺负谁啊？”

老郑瞬间愕然了。

郑敏敏拉着奶奶和雪薇姐的手跑到了门口，寻一个空旷的好地方，商量着怎么摆放这些烟花。

“老郑，把我们家那些烟花给我们准备好了，今晚我们要好好的跨一次年。”

郑敏敏嘱咐说。

奶奶说：“我孙女要放烟花，把你买来的烟花好好准备一下吧，别让我们几个失望了。”

雪薇姐只是轻挑了下眉头，没说话却让老郑愣了下。

在奶奶和雪薇姐的压力下，老郑很自然的就变成了这三个女人的搬运工。

他耸了下鼻子，跑去存放烟花的库房里搬烟花了。

老郑速度很快，用不了多久就搬来了，足足搬来了十二箱烟花。

郑敏敏看着这一排排的烟花，很满意的点点头：“老郑啊，一年十二个月，传说中又有十二生肖，要是在跨年的那一刻我们一次性放十二个，是不是意味着年年有今日？”

老郑头一次听到这种年年有今日的说法，讪笑两声：“我也不知道啊，应该吧？”

一年是有十二个月，也有十二生肖守护神的传说，但一次性放满十二个就年年有今日了？

这好像有点说不通。

但老郑没做什么反驳，现在他就是弱势的一方，不敢轻易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