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小传
作者:庐州时 | 分类:武侠 | 字数:53.3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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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血窟之战(二)
土匪镰刀队区区两刀就削减了商队将近一半战力,已是气势暴涨,再次挥刀而来。
正此时,商队当中一串破空声蓦地袭来,见三道连珠飞箭掠过伙计们头顶朝土匪射去。一名土匪眉心正中一箭,哼都没哼一声便一命呜呼,旁边两名土匪见势不妙连忙后撤,一人大腿股中了一箭,另一人扬起镰刀将箭斩断。
“小心暗箭!”站在外圈的陆绝风瞧见阵中局势,连忙呼喝。镰刀队中两名兄弟一死一伤,后续兄弟上前补上,这一回忌惮商队中的箭士,都不敢像上一回那样径直迫近。商队见卫狂歌的箭术让血窟盗吃了瘪,都精神一振,扫去了方才生出的畏惧。
燕罗在飘血楼时候,见识过不少的诡异兵刃,这巨镰乍时慑人看似威力极大,可一回合下来,对其空门燕罗已了然于心,当即右手拖住齐眉棍,左手藏住獠牙匕首,一个箭步径直冲入镰刀阵中,吼道:“不要怕,进去贴身打!全都是废物!”
这群土匪没料到竟有人敢径直冲进巨镰阵中,都调转峰头朝燕罗砍来。可镰刀挥舞范围极广,若要拦截燕罗身形,势必要无伤自家兄弟,一时间这么多土匪都不好横扫挥舞,只能当头来劈。燕罗当年在庐州时候,被陈天佑逼入漫天刀阵中训练技巧,这六只巨镰与之相比如同儿戏,手足筋骨弯曲弹射,上下穿梭逼近也毫发无伤。
被燕罗锁定那名土匪何曾见识过如此滑溜的身法,见到燕罗逐步逼近,心中已生出丝丝畏惧,将铁镰横起挥扫,要将其拦腰斩断。可燕罗左手一挡,藏在掌心的獠牙匕首硬生生的将其拦下,大半人宽的镰锋从其左肩绕过后颈停在右臂,看似心惊胆颤,却再也不能前进一分。那土匪没发觉獠牙匕首,只以为燕罗竟徒手挡住自己的铁镰,已经骇的目瞪口呆。燕罗右手齐眉棍扬起,一道大圆弧提风带气,“嘭”的一声敲在那土匪下颔骨上,此人半边脸骨顿时暴裂凹陷,喷出一地碎牙鲜血,萎顿晕死过去。若是让燕罗双手同使獠牙匕首,这土匪此刻早就身首异处,可他心中提防现在人多眼杂,不好接连使用獠牙匕首暴露底细,只好用掩人耳目的齐眉棍做此一招。
两旁土匪见又折了一个兄弟,无不火冒三丈,铁镰扬起霍然劈下。燕罗连忙后撤,虽躲了两刀,可手里的齐眉棍却被斩作三段不能再使了。
“陈兄弟!接着!”姚天兵见燕罗失了兵器,连忙从货车底层抽出一套横刀朝燕罗掷去。
燕罗接过横刀时候,卫狂歌又是三箭袭来逼退三人,替燕罗争取了些许空暇时间。燕罗此时不退反进将身一滚,溜到铁镰另一边,此刻这土匪右侧空门大开,燕罗扬刀下劈,顿时将那人从右肩到左腰切成两截。
燕罗这一进一退再一进,看似凶险无比,却完美巧妙地卡住了土匪铁镰的全部死角命门,又有卫狂歌远处掩护,连斩两人后,商队众人齐齐喝彩,不再畏惧铁镰队的攻势。
反观血窟盗这边,这大当家面色阴沉,双手握紧朴刀不住怒地发抖。也正此时,后方土匪朝商队头顶猛地掷来三大包物件,还不等商队反应,又是三枚流石飞起将三个包裹击破,猛地炸出一打团泥土灰尘,将整个商队笼罩在一片烟尘蒙蒙当中。姚天兵面色一变,大呼不妙,对燕罗连忙道:“他们是忌惮卫狂歌的箭术,我得去护住他,你可要小心!”言罢,他连忙后撤往商队正中去寻卫狂歌去了。与此同时,外围血窟盗中有四人跃进战圈,也正是朝卫狂歌所在位置杀去。
自铁镰队被燕罗破了,血窟盗已经弃了铁镰不用,二十号人全部杀入战圈,商队这边气势正虹,亦扬刀迎战。血窟盗中显然非常忌惮卫狂歌的箭术,虽有三包尘土掩护,可他们依旧在场中扬起地下灰尘乱人视力,霎时,战圈中黄土飞扬,众人乱作一团,只听得一连串兵刃相接的铁器声。
燕罗目的本就是让双方乱斗,自己好趁乱了结了文昌歌的性命,当下战局正如自己所想,于是便掩蔽在商队货车中,缓缓地朝文昌歌所在的位置摸了过去。
这血窟盗二当家带着两名随从杀入战圈,认准了领头的文昌歌,径直重来,口中呼喝道:“你就是带头的吧!受死!”
文昌歌与毕行健、钱不易、朱大原四人分立商队当头,见血窟盗带头三人杀来,毕行健吩咐道:“老七带两个伙计去突围,撕个缺口先把货车送出去。”钱不易听了命令,立马招呼旁边两个伙计,瞅准了血窟盗包围薄弱的位置杀了过去。
站在陆绝风旁边的赖无敌一步上前喝道:“做梦!”
文昌歌从抽出盘在腰间的九节鞭,一个鞭花暴旋刺来,“啪”的凌空炸响,将赖无敌惊退半步。文昌歌拖鞭横步拦在当前,眉头轻扬道:“莫不以为我好对付?”
毕行健知晓文昌歌深浅,他这一手九节鞭施展开来,寻常人极难近其方圆一丈,所以并不担心他能否自保。反倒是眼前这个血窟盗的当家最为棘手,《摘星打穴手》乃是陆家的看家本领,毕行健曾听闻摘星打穴手极擅长游身短打,一旦近身,其身法手法迅如奔雷闪电,眨眼间就能击打躯干四肢几十处穴道,这些穴道虽不是命门死穴,但都能阻塞经脉气血流走,令人内力运转滞涩肌肉脱力,刚才一回合错身就被此人连击手臂上七八处穴道,半晌才恢复过来,如果不是反应激灵快速后撤脱身,怕是早就被这当家的剁成肉酱。
“既然如此……”毕行健暗自念道,弃了佩剑不用,从货车下抽出横刀拎在手上。应武商行的横刀本属朝廷军制装备,后来商行得来图纸和技术,请了锻造大家重新改良,如今的应武商行的横刀比军备横刀更长更宽更重,应对贴身近战更占优势。
陆绝风见毕行健换了件更长的兵刃,顿时明白他是怕了自己的摘星打穴手,不由狂笑道:“换了兵刃,那又如何,一样死来!”
毕行健自知换兵之举先露了怯意,不可再做守势落了下乘,当即箭步强攻一刀斜劈将去。陆绝风亦将身一挺,朴刀横扫而去。两兵相接“当”的一声,横刀占了重量优势,又是应武商行名家手笔精良打造,顿时将朴刀刀锋崩了个裂口,毕行健心中大喜,内力澎湃涌动,沿着刀身往前喷发。
陆绝风觉察朴刀上一股内力冲来,亦灌注一股内力正面迎上,手中一拍刀柄,那朴刀离手而去又陆绝风存留其中的内力回转,这股内力与毕行健的内力交错,竟粘着横刀刀身不住旋转不见落下。反观毕行健因这一股邪门内力一手两刀相互吸引甩脱不掉,更因为那朴刀旋转带动横刀震颤,扰的自己半边身子气息紊乱。
陆绝风的摘星打穴手本就是卖弄经脉内力的功夫,这一招柔粘内劲更是出神入化,见毕行健半边身法被自己的朴刀缠住,当即欺身压来一爪一拳同时发难。毕行健此刻苦于压制朴刀绞乱的横刀右手,又见陆绝风攻来,只好咬牙迎上,左手化拳反守为攻。
拳爪相接,毕行健闷哼一声,半边骨头都震了一震,连忙退出三步卸了后劲,却借着左手冲来的内劲调转至右手将朴刀震落。陆绝风一招占了上风,怎肯饶过,双手一接尚未落地的朴刀,将身暴旋横扫,一刀横斩而来。毕行健双手持刀,单膝伏地反手将刀尖刺入地下半寸,这横刀竖起将他护在刀后,这才挡住横扫来的一刀攻势。
毕行健半身屈躬,拔地而起一丈高来,从陆绝风头顶掠过,他抽出佩剑朝陆绝风头顶刺来。
陆绝风将朴刀扬起,挡下这一剑,可毕行健一手长剑被撩开,可另一手横刀却趁势倒转而来,陆绝风惊了一下慌忙撤步,仍旧被毕行健一刀在肩膀上划破了老大一个血痕。
毕行健落地站稳,将一刀一剑分插在地上,从肩膀上扯下一截两尺长的金刚锁链,将刀剑握柄链接扣住,他一拎锁链,刀剑齐齐飞舞。
陆绝风不是没见过一手使刀一手使剑的功夫,可用一截铁链将刀剑合一可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奇门招法。却见毕行健单手使剑时,横刀沿着铁链回转左右横扫,单手使横刀时,长剑亦随着铁链上下穿刺,若是一手刀一手剑,当间锁链又能将自己的朴刀环死,刀剑两路同时杀来。
毕行健三十年苦修,精的就是这一套倒乱刀剑法门,若不是面临大敌,他也不愿那么早就将压箱底的杀手锏掏了出来。
陆绝风虽是朴刀在手,又逞打穴手的迅猛,可毕行健这一套变化莫测的刀剑术当真像个密不透风的刺猬杀不进去,好几次他自以为发觉了空当要提刀切入,却被另一路袭来的刀剑生生吓退回去,十几个回合下来流了一身冷汗。而毕行健也并不好过,因为忌惮打穴手的近身威力,他不敢贸然展开攻势,可全然守势自己消耗极大,只能心中盼望着钱不易能早些撕开包围赶紧脱身。
燕罗藏在车队当中,可将战局尽收眼底,他这刺客的身手不善正面交锋,在这样乱斗中很难施展手脚,不过恰好这帮血窟盗忌惮卫狂歌箭术,而故意扬起的尘土正好为燕罗布置了一道极佳的屏障,让他在场中能肆意藏匿穿梭,恰好有两个不开眼的土匪送上门来,燕罗一晃身形就了结性命去了。
此刻场中,姚天兵与卫狂歌站在阵中应对四五个土匪的围攻,以他二人身手,不落下风甚至反击得有声有色。
另一处钱不易带着三两名伙计强行攻打血窟盗包围圈最薄弱的一环,只是没料到这钱不易一身硬马铁桥拳脚功夫气势极强,站在包围圈前一声暴喝,全身筋骨肌肉猛地撑起一圈,一拳下去锤得一名土匪连翻七八个跟头撞在一处大石块上才吐血停下,其他几处包围圈的土匪瞧见了,赶忙汇集而来,一连串的刀剑钩叉尽数朝钱不易身上招呼,而钱不易面对密密麻麻的兵器,能躲则躲,不能躲的竟拿肉体硬抗,那一身铜皮铁骨也只留下一道不深的血痕就再也砍不进去了,但是这极强的外家功夫全靠一口真气悍守,真气在胸却身法缓慢,拳路直来直去威力虽大,倒也好躲,不消片刻钱不易就变成了个挨打的沙包只能收息后撤,等待调息后卷土再来。
燕罗一扫场中局势,才知钱不易站在阵中挨打不过是调虎离山之计,二十多土匪此时已有七七八八将战力投注于他的身上,余下伙计早已拧成一股在突破另一方包围。再看更精彩的商队队头的战况,朱大原与一名土匪斗得难得难分怕是没有两三百回合分不出胜负,毕行健与血窟盗二当家各自看门绝活耍的眼花缭乱,却谁也奈何不了谁,而文昌歌那耍的花团锦簇的九节鞭法却占尽了上风,几次将赖无敌送到鬼门关边上。
燕罗着实没料到应武商行的组织配合如此精妙规范,如若不差,等这漫天尘土落定,卫狂歌的视力与箭术一旦解放出来,连珠羽箭下血窟盗定要溃败。燕罗势要在混乱战况结束前取了文昌歌性命,念及此处他一个箭步冲到商队前方,喊道:“文副舵主莫慌,我来助你!”此刻尘土纷飞,各家都看不清各家兄弟伙计,燕罗盘算的巧妙,只要这时上前搅上一搅,定能让文昌歌死于乱战当中。
文昌歌担忧商队生死,虽占据上风但不能立马分出胜负,心里烦躁至极,听闻燕罗本来助阵,不知有诈,喜道:“好!先与我杀了这个畜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