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清睿带着他的侦探朋友们在渡轮上缓缓而行，仔细检查着渡轮上留下的每一处痕迹，暗自期盼会是凶手大意留下的线索，可惜并不是。

眼见着即将检查完这艘轮船，唐清睿的心情难免开始焦急起来，低声问老朋友宋江辰：“老宋，有没有什么发现？”

宋江辰面色平静的摇了摇头，皱着眉道：“老唐，这个案子怕是没那么简单，我还是觉得我们不应该这么急的把声势造这么大，万一下不来台……”

他的话没有说话，唐清睿却已经听不下去了，挥手打断宋江辰的话，“我绝不可能下不了台的，大不了向媒体透露一两个线索。”

见唐清睿为了死撑已经完全豁出去了，宋江辰也不好多说，只是摇了摇头，继续检查着现场。

就在这时，一名年轻侦探突然从人群中挤了出来，大声道：“唐队长，唐队长，我有发现……”

唐清睿精神一振，连忙走过去，脸上的表情变得和蔼可亲，笑吟吟的问道：“你有什么发现？”

那年轻的侦探见唐清睿亲自过来，连忙恭敬的朝唐清睿行了个礼，自我介绍道：“唐队长，你好，我叫卫凡，平楚市第三警官学院刑侦系学生，今年二十二岁，现在是卜算子侦探事务所的实习侦探，”

唐清睿想借助众多侦探之力来帮他查案，那些侦探社的侦探也不是傻子，正好借这个机会向到场的记者媒体宣扬自己的侦探社名声，一万块的赏金对这些大侦探社没有半点吸引力，吸引他们的是警方媒体免费宣扬的机会。

卜算子是平楚市众多的二流侦探社其中一家，名气上虽然比不上玄武、神女这种全国有名的大型侦探社，但是在平楚市里也有些名声，比起毫无知名度的易知侦探事务所要出名的多。

即便仅仅只是一个二流侦探社，以卫凡的资历想要在实习期结束后留在侦探社基本没有可能，最好的情况就是像卓进那样实习期满之后去某个乡镇、县级派出所担任基层刑警，慢慢熬资历往上爬。

但是这段时间实在太长了，谁也不敢肯定一定会熬出来，说不定会跟秦德一样，一辈子被困在下面县城里不得升迁。

所以，有许多学生便开始走捷径，位于各大城市里的侦探社就是其中一条捷径。

不需要去乡镇派出所熬资历，工资待遇比起公司白领也不会差多少，如果运气好的话在几个大案子的卷宗里混一混，说不定就会一飞冲天。如果再有些天赋喝足够的曝光度，还可以像桃花庄园案中的邬有学和杨心天入选为楚省十大青年侦探。

与大多数刑侦系的毕业生一样，卫凡也选择了这条捷径。

在听到唐清睿这一次邀请之后，卫凡特地起了一个大早，专门做了一个发型，拿出最好的衣服穿在身上，早早的来到了渡轮这里守候，就好像几年前参加高考一样，紧张而激动。

他很清楚，这是一个很难得的机会，如果他能够找到一条线索，赏金倒是无所谓，重要的是在侦探社考察中，肯定会发现他与其他实习生有一点不同。

所以他检查的极为仔细，几乎整个案情刻在了脑海中，为的就是这么一个机会。

唐清睿当然也清楚侦探社的用意，也了解卫凡这么介绍自己的用意，微微颔首，“原来是卜算子侦探社的侦探，不知道有什么发现？”

卫凡有些激动，现在完成了宣扬侦探社的目的，接下来就是展示他个人的本事了，能不能留在市里就看着这一把了。

深吸一口气，卫凡恭敬的一伸手，“唐队长，请跟我来。”

说完，带着唐清睿来到客舱里，指着过道上一道暗红色的划痕，说道：“这就是我找到的线索。”

唐清睿低头看了看，那道暗红色的划痕并不明显，大约一厘米宽，转头示意了一声，跟在他身后的一名警察连忙上前，用仪器检查了一遍，摇头道：“这不是血迹。”

唐清睿疑惑的看向卫凡。

卫凡知道表现的机会来了，暗自吞咽了一口唾沫，笑着说：“这当然不是血迹，而是口红。”

“口红？”唐清睿微微皱眉，不明白这个口红印记与凶杀案有什么关系。

卫凡没有立刻解释，指向过道前方旋转楼梯：“你们看，这里上去就是驾驶室，渡轮的驾驶员是个男人，不可能带着口红，所以带口红的人应该是六名死者中唯一的女性——售票员。”

唐清睿被卫凡故弄玄虚搞的有些糊涂，觉得他说的不过是些废话：“这些我们都知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卫凡歉意的一笑，接着说：“我想说的是，凶手行凶的时候，应该被售票员撞见了，要不然她也不会在描口红的中途扔下口红……哦，对了，我记得唐队长给我们的尸检报告说过售票员的口红有些奇怪……所以，她当时一定发现了凶手的行凶过程，惊慌下掉落了口红，凶手迫不得已不得不灭口。”

“你是说售票员和驾驶员被凶手灭口的？”唐清睿微微皱眉，疑惑的眼神落在不远处的宋江辰身上，他记得宋江辰可不是这么分析的。

“正是如此！”卫凡胸有成竹的点点头。

卫凡分析的头头是道，唐清睿要是没有听过吴小华供词，说不定会觉得就是这样，但是吴小华说的很清楚，凶手杀人很快，他只听到五声连续的惨叫声，根本没有听到求救声。要是按照卫凡所说，一定会有求救声传出来。

唐清睿很郁闷，没想到听到了一个假线索。可是他身为警察，处于保护证人的需要，又不能拿出吴小华的证词来推翻卫凡的分析，难受的好像吃了一只苍蝇，勉强的笑了笑，亲切的拍着卫凡的肩膀，鼓励道：“小伙子，你分析的不错，这条线索很重要，我会让记下来的。”

这句话说完了之后，唐清睿心里的难受突然消失不见了，这样的情况遇到的多了自然会习惯，唐清睿的适应能力很强。

卫凡听到唐清睿的话，顿时大喜，暗中握紧了拳头，继续说道：“凶手既然不认识这艘渡轮上的人，那就说明他杀人并不是故意安排，而是临时起意……”

这……越说越离谱了。唐清睿听卫凡还要继续说下去，只觉得胃里一阵阵抽搐，只不过刚才的戏不能白演，无论如何也要保持微笑……

谁能帮我堵住这家伙的嘴？唐清睿默默地在心里暗叹，只恨不能掏出一张纸塞进卫凡的嘴里，就在这时，人群里忽然响起一个声音：“你说的是什么东西？完全是狗屁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