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子说得对，重白仙府，才是她的家。

寂白神尊说的也对。

她不属于魔界，从来就不属于魔界。

助她化形的人是他，细心呵护她成长的也是他，她这一生，只属于他一个人。

有他的地方，才是她的归属。

“神尊，你怎么样？我扶你起来，我们一起回重白仙府。”

墨小晚的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尽数砸在他银色的半边面具上，砸在他完好如玉的半边脸上。

她伸出手，用轻柔的力道胡乱地将其拭去，随即双手环住他的腰，吃力地咬着牙，试图带着他一起从地上站起来。

寂白神尊一双眸子半睁，看着她娇俏的侧脸，双唇忽地动了动。

“小晚……”

墨小晚泪眼朦胧地垂下眸子看他：“嗯？怎么了神尊？”

“莫喊我神尊，显得多不亲近……”

墨小晚愣了愣，忽地瘪嘴，吸了吸鼻子咽下喉间酸涩。

扯了扯唇角，她用带着浓重鼻腔的声音说道：“等回了重白仙府，想让我怎么喊都行。”

话落，她深吸一口气，像个小巨人一样，扶起他高大的身躯。

站起身之时，两人面对面站着，墨小晚娇小的身形完全被寂白神尊笼罩。

而他整个人都轻靠在了她的身上。

墨小晚站得稳稳的，因为刚刚才使了力气而轻微地喘息着。

耳边却蓦地听到他低沉清冽的话音，轻得如同呓语一般。

“还是想听你喊我，亲近地喊我……”

墨小晚怔了一下，猛然反应过来他连自己的尊语都去掉了。

想要开口，喉咙口却像被什么东西哽住了，艰难地吞咽了两口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轻声喊出他想听的字眼。

然后便是短暂的沉寂。

没有再听到任何回应。

正当墨小晚想要再开口说点什么的时候，肩头却陡然一沉。

身前之人像陡然失重了一般，将全身所有重量都压向她，连同搭在她胳膊上的手都无力地滑落。

墨小晚被这股力道冲得接连后退好几步才堪堪站稳。

怔怔地，一时都忘了反应。

她以为，方才扶着人站起身之时，那就是寂白神尊靠在她身上的全部重量了。

但不是。

现在才是。

她忽然觉得害怕，试探性地开口：“白白？”

没有回应。

她一扭头，发现他的脑袋正靠在她的肩头，银发垂落，半掩住他的侧脸。

墨小晚开始颤抖。

从心脏开始，蔓延至全身。

四肢，甚至是眼皮。

她腾出一只手来，想要去握住寂白神尊垂落的五指，却因为颤抖得太厉害，抓了几下才抓住。

清风卷来，带着几分凉意。

墨小晚张了张嘴，却怎么也发不出声来。

她的心，比崖边凛冽的风，还要凉。

晚了吗？

滞留魔界这么多天，终于……被拖垮了么……？

墨小晚就这么握着他的手站在原地，保持着同一个姿势，任由拂过的风吹乱她的发。

好半晌，才喃喃低语着开口说道：“不是说要带我回家的吗？重白仙府，还没有回去，你要抛下我一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