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醒过来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是隐殇在救她。

他心口处的伤是她动的手。

他对她的容忍，她也不否认。

否则正如沉影所说的，刺杀魔界帝君，恐怕她早已不知死上多少次。

而不久之前，她再一次对他动手，他也忍了。

他明明看到了她跟寂白神尊……却也还能忍住没有当场爆发。

等她回来了才开口询问，在她答话之后也没有发怒的迹象……

所以，真的如同沉影所说的，是她负了隐殇，跟寂白神尊在一起，后来才导致的失忆？

墨小晚潜意识里不相信事实是沉影所说的那般。

可是，她将所有记得的事情在脑海里来来回回地捋了无数遍，却找不出哪怕一点点破绽。

若是真如沉影所说，那她对寂白神尊那没来由的眷恋感跟熟悉感，也就解释得通了。

所有莫名的触动，都是因为她失忆以前，爱过他？

而她身在魔界。

所以，他是为此，前来找她的么？

墨小晚想着想着，回过神来，才发现脸上不知何时，已然布满湿凉的泪水。

她抬手抹了一下，随后便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手。

若事情当真如此，那她该如何做？

‘爱’这个字眼，在墨小晚看来，是极为干净神圣的，不容一丝一毫的玷污。

她绝不会允许自己当一个背弃所爱之人。

如果隐殇真是那个能两度将其性命交到她手中的人，那她，定是不能负他的。

只是想到那个至今仍独身居于驻魔崖上的人，她的心又像是被人拿着一根针，一下一下地扎着似的。

扎得她千疮百孔，泪流不止。

……

位于整个魔宫最中心位置的寝殿之中，隐殇半倚着身后的椅子靠背，目光落在面前的桌案上。

触目所及，一副画赫然摊开摆放着。

画上并无多余的色彩。

单调的黑色线条，勾勒出一个颀长的身影，他的身后是简陋的草屋，而他站在屋前台阶回过头来，发丝被风撩起，唇角似乎噙着一抹清浅弧度。

这是墨小晚当初所画的寂白神尊。

他当着她的面毁了所有，实则却暗留了一张。

只是这画看着，却怎么都有让人继续毁灭的冲动。

隐殇想不明白，墨小晚既然不是假装失忆，且并没有恢复记忆，那她为何只见寂白一面，便能够与其发生那般亲密的举动。

对他，却仍是百般抗拒。

难道她就算失了所有记忆，也还是能够一眼，便爱上那个人吗？

对此，隐殇是不信的。

他不信这世间有不可摧毁的情感，也不信有他不能夺取之物。

当初他就是料准了寂白不会善罢甘休，所有才留着心口处的伤，为的就是在关键时候，提醒墨小晚，她都对自己做过些什么。

而他这步棋，显然走对了。

虽然又捱了墨小晚一掌，但他觉得很值，反正这又不足以要了他的命。

若说之前只是因为墨小晚的态度转变才会想要连同她从寂白手中夺取。

那么，在尝到她甜美的味道后，即便是无关混沌灵源，他也想将她一直禁锢在自己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