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白神尊垂眸，看了看手中的催元扇，忽地想起墨小晚那日所说的：在无意碰到前来的隐殇之前，她是在河里的。

而当日，他却正是因为没有找到她的身影，一时心急才离开到仙府之外去寻她。

这也就是说，当日她在河里的时候，他并没有发现。

想到这儿，纵然已经找过一遍，他还是抱着一丝希望到河里又找了找。

这一次，他找得更加仔细。

然而，没有就是没有。

直到这时候，寂白神尊才深切地意识到：这一次，她是真的失踪了。

他在河边一站，便站到了日落黄昏。

三日闭门不出，捋清了在此之前所发生的所有事情，他才发现，自己最为气恼的其实并不是墨小晚对自己的欺瞒。

而是在她欺瞒自己之时，他被蒙在鼓里的种种作为。

她身为女童之时，对他的吩咐不予违逆。

身为少女之时，却看尽了他所有无奈。

仗着他拿她无可奈何，胆大妄为，甚至一再搬出了离家出走一事威胁他。

这之间种种，太多了……

当日他便是因为一时无法接受她所说的事实，又闻到她身上的酒香，唯恐自己本就已经乱成一团的思绪会被搅得更乱，进而无法思考，这才暂时将她送出屋外。

而今，他捋顺了所有事情想要同她心平气和地谈一谈，她却……不知所踪了。

眼下再回想起来，寂白神尊才发现，自己同墨小晚相处间发生的种种，他竟然都记得分外清楚。

从将她带回仙府之时起，再到那日她跪在他的面前忏悔，一幕幕，如走马灯一般，清晰地自脑海中掠过。

千万年来，除了那么寥寥几件重要的事，旁人于他，甚至见过的大多都会被遗忘。

而墨小晚，不知何时已然留存在他的眼里，心底。

她的一瞥一笑，他都记得清楚。

她大笑的样子，耍赖的样子，撒娇的样子，委屈巴巴的样子，怒气冲冲的样子，对他的吩咐极为不服却又不得不顺从的样子，带着狡黠的笑意调侃他的样子……

正如游德仙君所说：虽然她欺瞒了他是事实，但她从来都没有真的使过什么坏心眼，一切行为皆是以喜欢他为出发点。

每次先动口动手的是她，最先红了脸的，却也还是她……

想到这儿，寂白神尊捏着催元扇的手又紧了紧。

他从没猜透她心中的想法，对她的好却总是不得其法。

就像当日他明明想表达的是给她自由，不再管制她。

可落到了她的耳朵里，却是他不愿意管她了，所以她才显得那般绝望。

若是她早些将事情说清楚，她与他之间，便不会有那么多的会错意。

她为何不说？

大抵也是畏惧于他的。

而他三日前的反应，恰恰应证了她心中所想。

想到这儿，寂白神尊呼吸微滞。

他不知道她后来如何，但他想知道，她现在何处。

在那之后，他又在周围找了两天，仍然是一无所获，以为她是如以往一般，被萤瞳带走，便寻思找个时间去接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