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关心你了，我这是关心我自己，你要是死了，我一个人可对付不了这么多妖虫。”

夜星阑脸上满是不屑，但心里却很怕离君莫拒绝她，他的脸『色』看起来更苍白了，还在不断的咳嗽。

“虚情假意。”离君莫冷冷撂下一句，说完，四周的妖虫便“砰”地一声，全都死了。

“你别不识好歹！”夜星阑像被人当头泼了冷水，气的脸都白了，真是怪物心海底针，刚刚还说得好好的，现在说变脸就变脸，而且她还是为他好！

“不识好歹的是你！”夜星阑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离君莫反手掠入怀中，他紧紧掐住她的颈子，让她根本喘不过气来。

看着怀中人拼命挣扎的样子，离君莫深邃的眸中罕见的盛满了疯狂，半晌，他才惊然松手。

“咳咳咳……”夜星阑一阵狂呕，脸涨得血红，刚刚一瞬间，她真以为自己要死了！

这个男人太可怕了，每当她松懈下来，他就变得危险无比，他不是怪物，根本就是死神，在他身边，随时都会小命不保！

“离君莫，你发什么疯，我……我只不过是……”夜星阑本想发怒，可话说到一半，竟发现眼泪不听使唤的掉落下来。

她攥紧手中的『药』丸，指甲狠狠抠着肉，眼泪落在手背，像火滴一样灼人。

离君莫胸口一闷，凝望着眼前簌簌泪落的女人，他第一次变得失魂落魄，连妖虫咬了他一口都没有发觉，直到血水流了满手，他才闷哼一声。

“离君莫！”夜星阑注意到他的异常，立刻打落他身上的妖虫：“你……你手流了好多血……”

“对不起。”离君莫一把抱住夜星阑，她惊了惊，还没握住他受伤的手，已经拥入他冰冷的身体。

这次他抱她抱得很用力，就跟刚刚掐住他一样，都很反常。

她从没见过离君莫情绪激动，不论生气欢喜，他都从不表『露』于『色』，可就是这样的人，刚刚却对她动怒了，像一只狂躁的野兽一般，伤人，却也自伤。

莫名地，心又软了下来。

“……我也有错，我不该胡『乱』说话，不该擅自管你。”夜星阑轻轻的说着，小心翼翼的用手『摸』住离君莫宽大的背。

他身子微微的颤动，尽管他在极力的压抑，可她还是能感觉到，他虽然不说话，但此刻的情绪却起伏不定。

这让她忽然真切的觉得，离君莫并不是冷血无情的怪物，而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只是他藏得很深，深到几乎没人能看到。而他，也不愿承认。

“刚刚才我不该伤你。”离君莫松开了夜星阑，面无表情的说。

“还是第一次。”夜星阑不由笑了下。

离君莫冷冷剜她一眼：“有什么好笑？”

“当然好笑，因为我还是第一次听你说对不起，听你认错，听你觉得愧疚。”

“我没觉得愧疚，也永远不会愧疚。”离君莫冷声：“刚刚差点伤了你，也纯粹是你自找的。”

“既然不愧疚，为什么还要道歉？”夜星阑笑眯眯的说：“而且你明明说不在乎我的命，却很害怕伤了我，这难道不是表明，其实你根本是一个表里不一的人？”

“呵，”离君莫嘲讽的扬唇：“我怕伤了你？我劝你还是别自以为是了，不过如果你喜欢自作多情，我也不拦你。但你别说得好像很了解我。”

“不了解可以慢慢了解，刚见到你的时候，我就只觉得你是个杀人的怪物，但现在却不觉得了，这就是了解了，不是吗？”

“不是杀人的怪物，那你现在觉得我是什么？”离君莫冷声反问。

“目前来看，你没伤害过神院弟子，还精心给他们授课，对我虽然坏了点，但也救了我很多次，所以，你是个好师尊。”

“……”离君莫愣了下，蓦地又笑了出来：“好师尊？你凭什么说我是好？你到底了解我多少？你知道我做过什么，又是什么样的怪物吗？”

“不管你过去做过什么，我只看得到现在在我眼前的你。”夜星阑沉声道：“虽然你说话不好听，做事也不那么正大光明，甚至仗着自己有能耐就欺负人，但是你也没做过坏事，怪物不做坏事，就不算怪物。”

“说的还真是轻巧，”离君莫讥讽的笑道：“知道我刚刚为什么恨你吗？因为你那般虚情假意的模样，和我最恨的人，简直一模一样！我讨厌别人施恩一样的待我，却又希望我敞开心扉，这样虚伪的嘴脸，我再也不想看到！”

“我又不是你恨的人，你凭什么觉得我是虚情假意？”夜星阑越说越生气，想也不想就道：“我对你是真心的！”

“真心？”离君莫冷笑不断：“你有心吗？”

“你什么意思？”

“咳咳，”离君莫掩唇，一波一波的妖虫显然将他的精力耗费到了极致：“你说你有心，可我根本看不到，你要我如何信你？”

原来说到底，还是怀疑她，以为她想害他。

“这颗『药』丸你我一人一半，我先吃。”夜星阑说完，真的吃了一半的『药』丸。

离君莫血眸冷漠的垂着，笑了下：“若我告诉你，我们两个，今天只能活一个，你会怎么选？”

“离君莫，你什么意思？”

“妖虫越来越多了，鲛蝶这个时候还没回来，想必是回不来了，再过一会儿就是破晓，”离君莫轻咳着道：“我可以与这些妖虫同归于尽，这样你就可以活下来，但我也可以让你与妖虫同归于尽，这样，我就可以活下来。”

夜星阑愣住，对，这确实是一个方法，但他要是想她死，随便就可以控制的了她，不必等到现在。

“你不是对我很真心吗？”离君莫轻嘲。

“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夜星阑咬唇，捏着『药』丸的手渐渐落了下去，的确，她不过是“虚情假意”的关怀……

看夜星阑不说话了，离君莫的笑中带了一丝自嘲，一丝落寞难以察觉的自眼中闪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