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为何不敢看我的眼睛

十五来的时候，亭内的气氛颇有些诡异。

待得知王爷要让自己割断耶律崇一根手指，拿上书信去西越时，十五连眼都不带眨下，直接转身就走。

五日割下一根手指，凭他的功夫，从澹州城穿过黑风山只需要三日，若中途不生变故，兴许用不到三日。

“十五，本太子随你一道过去。”沈沐渊及时开口唤住他，有些事情，他得自己下定决心去做。

常青尾随着二人的身后。

宋云霆也出了凉亭，与盛明镜擦肩而过时冷笑：“盛举人这般不谙世事，也不怕日后在朝堂被人暗算，莫不是仗着纪南山能护你一辈子！”

“宋云霆，你胡说些什么！”身后是纪南山的怒吼。

宋云霆不屑一顾。

倒是盛明镜，听了他这话，脸色微白，看向纪南山时，眼中迅速划过一抹愧意，抬脚就要离开。

北安王说的没错，他太过依靠纪南山。

“阿镜，你要去哪儿！”八年的相处，只要一个眼神，纪南山便能明白这孩子的想法。

方才，他是想逃离自己，就因为宋云霆的一句话？

盛明镜甩开他的手，往后退了一步，不敢与他对视：“我、我去厨房做晚饭，不去哪里。”

“当真！”纪南山显然不信，再次擒住他的皓腕。

“真的。”

“若是当真，你为何不敢看我的眼睛！”

盛明镜咬着薄唇，勉强抬头看向眼前的男人，落日余晖将他坚毅的面容镀了一层光芒。

瞧他一副委屈又倔强的模样，纪南山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想要伸手摸摸他的脑袋，就宛如小时候那般，可手刚伸过去，却被他给躲开了。

“纪将军，北安王说的没错，我已经不是孩子了，有些事情不应该老是依靠你。”盛明镜朝着他拱手作揖。

这一声纪将军让纪南山的手彻底的停留在空中，看着他远去的那抹身影，一拳砸在石桌上。

宋云霆，他就不该让他来澹州城。

这厮就是看不得他过安稳日子。

将军府地牢，暗无天日，一股子浓浓的腐败味儿萦绕在鼻尖。

十五与在地牢外看守的老八打了声招呼，拎着灯笼领着沈沐渊下去。

“太子殿下，这些事情让十五去做便好，您何必要亲自来一趟。”常青看着地牢里爬动的老鼠，忍不住蹙了蹙眉。

铁链在地上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被关在地牢里的耶律崇听到有人过来，张嘴就骂。

“宋云霆，你个卑鄙无耻的小人，等我出去，出去便带着西越大军踏平你们东吴。”

狠厉的咒骂声传到三人的耳朵里。

沈沐渊让十五打开了牢房的大门，看着背靠在地牢里的耶律崇，如今他身为阶下囚竟然还敢如此叫嚣。

耶律崇见到来人，不禁大笑出声：“怎么，你终于有胆子来见我了，沈沐渊，我告诉你，没有北安王，你什么都不是，还妄想从沈沐擎手里夺回皇位，我呸——”

“太子殿下，小心。”常青护着沈沐渊避开那污秽。

沈沐渊伸出手看向十五，十五有些不解。

“匕首！”从沈沐渊进到这地牢，他周身的气场便变了，面色冷凝沉重，薄唇紧抿成一字形，手握成拳藏匿在袖子里，似要将掌心掐出血来。

十五掏出腰间的匕首递上前去。

常青当下就明白他要做什么，一时间欲言又止。

昏黄的油灯下，如鬼魅般的黑影笼罩在地牢中，摇曳不停，凄厉的尖叫声从地牢传出，看守在地牢外的老八充耳不闻，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沈沐渊，你个畜生，居然敢这样对我，我可是西越二皇子。”耶律崇颓然倒在一边，右手抚上自己被生生割断的小拇指断口处，鲜血从他的指缝间流了出来，滴落在地上。

沈沐渊看着地上那截断指，接过常青递来的帕子包了起来交给十五，沾了血的匕首在耶律崇的脸上划过，“你若不是西越二皇子，我何至于留你性命至此，五日后，若是得不到东吴十五座城池，我便再割去你一指，二皇子？”

只见他面露一分讥讽，起身嘲弄：“就看你值不值十五座城池！”

身后的大牢里传来凄厉的惨叫与咒骂声，沈沐渊将匕首还给了十五，并叮嘱他此事不许同旁人提起。

十五自然不会，其实就算他不提，王爷也能猜到。

暗无天日的牢房里，满目疮痍，血腥味吸引了洞中的老鼠，纷纷朝着耶律崇的身上爬取，啃噬着他身上每一寸肌肤。

锁链声在夜里都能听见。

十五是趁着夜色离开的澹州城，他走后，北安王的安危便落在了绿韵和老九、老十的身上。

至于初一，初一因着伤了腿，还躺在榻上歇着，根本指望不上。

苗淼淼去东苑时，就看见宋云霆的几个暗卫正在捉弄初一，趁着初一的腿受伤，居然在他的脸上画王八。

对于这样的惩罚已经算是轻的了，谁让他没有保护好主子。

不过在苗淼淼看来，就是他们合起伙来在欺负初一。

“你、你们——”苗淼淼站在月亮门处，有些不可置信的望着众人。

绿韵、老九和老十也没想到她会过来，当下一慌乱，墨汁直接倾洒在石桌上。

“苗、苗姑娘您怎么过来了，可是王爷有什么吩咐？”绿韵背负着手，示意老九和老十赶紧收拾。

初一面上含泪，殷殷切切的看着苗淼淼，欲要朝她告状。

“我来看看初一的伤势如何，你们这是在做什么？”苗淼淼缓缓朝前走了一步。

绿韵背对着身后的人，作势掐了过去：“没、没什么，就是玩个游戏，初一输了，是不是，初一？”

绿韵朝着初一挤眉弄眼，敢说个“不”字试一试。

初一托着自己的腿，一个趔趄，直接摔到苗淼淼的身前，抱着苗淼淼的小腿哭嚎：“王妃，您可要给属下做主啊，他们合起伙儿来欺负属下。”

“初一！”绿韵、老九和老十齐声怒喊。

初一更加委屈了，“王妃，您看，他们还吼我。”

苗淼淼低头看着抱着自己小腿，足足一有米八的汉子，额上滑落三条黑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