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保存了生命体征，但是情况非常不好，因为她的脑部结构如此特别，大脑里的神经比一般人都要精细和复杂纤细得多，所以现在她这样子，要将她脑部神经恢复原状，将她唤醒又比唤醒普通的植物人要困难得多。”

张格一言不发地听着。脸色越趋严峻。

“情况就是这样，所以我能给出的只有这三种方案，而且第一种方案成功机率也只有15%，第二种方案和第三种方案属于不定机率，需要机缘巧合，因缘际会，还有人的意志和奇迹。”

“你要听听吗？”

“说吧”张格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如此天才的大脑竟然也有疲惫的时候，大概自己太久没有休息的缘故。

他觉得自己太紧张了，不，不能有此状态，他不能倒下和气馁，秦若蓝需要自己，她无可倚仗，能帮她的只有自己，这是必须的。

“第一种，开颅手术”范曾博士连说话也是慢悠悠的，丝毫没有紧张之感，就象分析一个案例一样，开颅手术这样的事情，说起来就象说切开西瓜一样，说得淡定从容。

“如前所述，她的脑部结构如此特别，大脑里的神经比一般人都要精细和复杂纤细得多，所以这个开颅手术做起来相当困难和复杂，一旦做起来，就要不休不止，站上十天八天不能停止下来，这会损耗我的元气和精力，我老了，精力比不得你们这些年轻力壮的帅哥，说不定，还没做到半途，还没救活这位小姐就搭上我的老命。”

“我这条老命值钱得很，虽然质量不很好，比不上这位小姐青春躯体，但还能嚼得动那五成熟的牛排，美味的法式蜗牛。”范曾博士咋咋嘴巴，他年纪是很老了，但牙口真的还很好。

“嗯，说起来，她脑部神经的构造和你的脑部构造有点相似，如果我要给她做手术，恐怕要先打开你的脑袋研究一番才能动手。”

什么时候了，这个小老头还有闲心开玩笑，完全惘顾张格的沉痛情绪。

看到张格不露一丝笑容，紧盯着他的嘴巴，十分紧张样子，范曾博士同情心大起，也不再和他绕圈子和开玩笑，说话的速度也快了一些。

“这个开颅手术风险极大，一不小心，弄断一条神经，人便没了。和你说真话，我现在还没有研究出比微创激光还要精细的手术仪器，这样的手术只是我的一次试验，你愿意拿你朋友的生命让我做试验吗？”

看到张格痛苦地摇着头，他小心地问：“你爱上这位小姐了吗？”

张格转摇头为沉重地点点头。

“那第二种方案你肯定也不会尝试的。”

看到张格还是满怀期待地看着他。他只好继续往下说。

“第二种方案就是重设雷击情景，但这个雷击情景必须要精确预设，所有的数据不能有半点批漏，所谓“失之毫厘，谬之千里”，当时的雷暴是先打在瀑布的山崖再打在这位小姐身上，所以雷暴的功率，水流的速度，还有风速，潭水里的成份、微量元素、质量都要精准计算，据你所述，那个南崖深谷还有强大的磁场存在，这个磁场的强度也要精准测出，磁场……”范博士沉吟了一下。

“如果真有这样的磁场存在，我倒要见识一下，这样的磁场对脑瘫症病人非常有帮助……噢，我说到哪了？瞧我这记性”范博士一拍脑门，才回到原来的话题上。

“对，我说到要精确预设，现在是春夏之交，是雷暴多发季节，估计这南崖深谷还会出现这种强度的雷暴，要设发引雷暴打在瀑布山崖原来的位置上，引雷暴这样的事也并非难事，许多年前，那位视死如归、勇敢的天才科学家富林克林就试过，但遗憾的是，他遭雷击而死。”

“然后将这位小姐再扔一次进潭水里，让她再受一次雷击……”

“不，不，不“张格还没有等范曾博士说完就失控地大叫，这是什么鬼方案，烂方案！他不能让秦若蓝冒这样的险，这样的雷击预设无异于让她再次送死，如果不成功，她连骨头也不剩一块。

他不要她灰飞烟灭，他要她活在这个世上，好好地活在这个世上。

“所以我猜，你是不会接受这第二种方案的。”范曾继续慢悠悠地说，不为张格的坏情绪所动。

“对不起，我情绪太激动了，说吧，解释一下第三种方案，我希望这是最靠谱的一个。”张格努力地控制了一下自己，尽量以正常的语调发声。

“第三种比较安全通用，但真的需要人的意志和奇迹”。

“也许爱情会让奇迹发生。”范博士站起来，手按张格的肩膀，“没有见你对那个女孩真正动过心，连我女儿这么优秀的女孩你都看不上眼，这位小姐一定有什么让你心仪的地方，好吧，我会歇尽全力让她恢复过来。”

“谢谢“张格嘴里吐出这两个字，用手拍拍范博士按在他肩膀的手。

“先别忙着感谢，现在我们来讨论一下第三种方案，就是唤醒方案，这和唤醒普通植物人的方法一样，唤起她曾经的记忆，唤起她对生命热爱，唤起她对爱情的向往。”

范曾博士以张格为中心，绕他一周后又回到张格的面前。

“爱情可以使人病入膏肓，爱情可以使人重获新生，爱情可以使人迈入天堂，爱情使人坠入地狱，爱情使人幸福满满，爱情使人耿耿如怀。”这小老头如一个情窦初开的小男生一样满怀深情地念着电影《罗丹的情人》的经典爱情台词。

“没有什么比爱情的力量更加伟大，二十年前威海的飓风将我和我的航船扔在一个孤伶伶的小岛上，十年前东京大地震又将我无情在掩盖在废墟之中，都因为有乔丹娜在召唤我，凭着对乔丹娜的热爱和思念让我活了过来，让我重回人世。”范曾继续说，张格知道他讲的乔丹娜是他曾经的情人，已经于三年前故去了。

“爱情会让人荷尔蒙增加，激发人所有思维和脑洞，当然，也会让原本的天才变成白痴。”范曾边说，边对张格眨了眨眼睛，张格并不理会他的调侃，而是紧盯着他一开一合的嘴巴，生怕错过任何有价值的信息。

尽管他知道，这小老头说的有一半是在抒情，三分之一是废话，两年没见，是什么让一个原本严谨的科学家变成一个玩世不恭的老顽童，也是因为爱情吗？